鄭晚對思韻是這樣,對她愛的人都是這樣。
鄭思韻在很小的時候就寫過一篇跟媽媽有關的作文。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媽媽最喜歡的杯子。我就像流浪的小狗一樣,偷偷地躲在門後,看看媽媽臉上有沒有討厭的神情。】
嚴均成刷牙、洗臉、洗過澡,也洗去了一身火氣。
頭髮也沒吹,靜靜地站在門口。
他本身就高大,立在一邊,遮擋住客廳的光線鑽進臥室——即便如此,他的氣息也一點一點地充斥而來。
坐在床上看書的鄭晚都不用餘光去掃,便輕易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媽媽沒有討厭我!我有點高興,我鼓起勇氣踏出一步,像小蝸牛一樣,慢慢挪到了媽媽面前。】
鄭晚見不得他一直當門神,抬起眼眸跟他對視。
嚴均成抬腳,進來,暗沉的眼眸盯著她不放,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麼,伸手將門關好。
他若無其事地走到床邊,坐下。
【我以為媽媽會批評我,但媽媽沒有,她摸了摸我的腦袋,還對我笑。】
鄭晚無奈地將書本合上,“怎麼又不吹頭髮。我媽說老了會頭疼。”
嚴均成果斷低頭,往她面前湊,還甩了一下。
頭髮上的水珠也飛到了她臉上,她覺得好笑,伸手去推他的頭,“沒見過你這樣的懶鬼。”
【我開心得不得了!我悄悄地在心裡跟我自己說,媽媽,對不起,我錯了,不過如果我下次不小心又打碎了被子,請您不要討厭我,還像現在這樣對我笑,好不好?】
鄭晚還是給嚴均成擦乾了頭髮。
他好像很高興,她抬腳去踢他,他也不惱,耍無賴地將她抱得更緊。
-
第二天,鄭思韻帶了瓶涼茶出門。
鄧莫寧請吃午飯,地點離她家還不算近,本來看著地址她就覺得熟悉,等來到這一片後,她才想起來,這裡是簡姨上班的地方。
上輩子她就經常來這邊找簡姨,隨著季方禮後來越來越有少東家的派頭,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一個小姨,簡姨非常低調,不出席季家舉辦的任何宴會,也不接受季家給的錢財。
後來,就算季方禮自己賺了錢,簡姨也沒有如他所願退休,她還是窩在這小公司裡,一呆就是十來年,那個公司規模不大,人際關係也很簡單,就連老闆都不知道自己公司裡的員工竟然是博兆少東家的親小姨。
簡姨在這裡也是自得其樂。
鄭思韻才想著「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到簡姨」,下一秒,她竟然看到了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
怎麼是他?
正想追過去,一股力道將她拉住。
她急忙回頭,似乎又長高了一些的嚴煜扯著她羽絨服的帽子不放,一張俊臉上掛著懶怠神情:“走錯路啦,餐廳在那條路,你往這邊衝什麼?”
“煩死了,放開!”
嚴煜這才鬆手。
鄭思韻來不及整理衣服,又追上去,嚴煜緊跟其後,“你幹嘛啊,都跟你說了,餐廳不往這邊走。”
“看到個熟人,感覺不對。”
鄭思韻壓低了聲音,目光警惕地盯著那道身影。嚴煜本身就是雞飛狗跳的性子,一見這陣……
仗,立馬來了興致——直覺告訴他,肯定有很精彩的事!
一路走走停停。
終於來到了一棟寫字樓前,鄭思韻沒再追上去,反而停下腳步,一臉狐疑。
“你追的那個人是誰啊?”嚴煜好奇問道。
鄭思韻也沒想瞞著他,她瞭解他的性子,他今天軟磨硬泡也得從她口中撬出真話來,與其聽他不停聒噪,還不如一開始就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