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均成很早就起床出門買早餐,他對這一塊還算熟悉,小區外面有條街往裡走一百米,都是開了好多年的早餐鋪子。
他排在隊伍後面,竟然碰到了同小區的大爺大媽,大家都拎著缸等著打豆漿,見了嚴均成也笑眯眯地打招呼,“小嚴,是不是給小晚娘倆買早餐呢?”
“那得再買兩籠包子回去,才出鍋的,又香又軟。”
嚴均成一一點頭回應。
另一個熱心大媽大嗓門地問:“小嚴,你跟小晚什麼時候結婚啊?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們大傢伙過去熱鬧熱鬧!”
“就是,咱們這些老同事可好久沒聚咯,可得趁著小晚結婚的日子好好聚聚!”
“喜事啊大喜事!”
嚴均成打好了豆漿買好包子,臨走前也沒忘跟鄰居們一個回覆:“等到了日子,我們會上門送請柬,到時候再請叔叔阿姨們吃頓飯,感謝你們對她們母女的照顧。”
“小嚴,你這可就太客氣了,小晚那就是我自己侄女,還什麼照顧不照顧的……”
“那我們可就等著你們的好訊息咯!”
……
鄭晚以為嚴均成已經走了,但又覺得以他的行事作風,不太可能離開不給她留資訊,正在猜測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在客廳整理書包的鄭思韻離得近一些,以為是送牛奶的,快步過去開門,看到門口的人是嚴均成時,她還愣了一下,驚訝地喊:“叔叔?”
叔叔怎麼一大清早就過來?
在看到嚴均成手裡提著的東西時,鄭晚才反應過來他是出去買早餐了,忙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又含糊地跟思韻解釋了一句,“你叔叔昨天喝了酒過來,司機臨時有事也走了。”
鄭思韻「哦」了一聲。
她昨天沒睡好,迷迷糊糊的確聽到了有人在講話,還以為是隔壁的叔叔阿姨。
“正好買了早餐過來,思韻,你吃過再去學校。”鄭晚說,“我看看牛奶熱好沒有,你們先吃。”
說著她又轉身進了廚房。
頓時客廳裡只剩下嚴均成跟鄭思韻。
嚴均成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又折返回來,皺了下眉頭,問道:“昨天沒睡好?是我吵醒你了嗎?”
鄭思韻接過他遞來的茶葉蛋,在飯桌前坐下,笑著搖頭,“沒有,叔叔,我睡得還挺好的。”
嚴均成看著她眼底下的青色,最終斟酌了幾秒,淡聲說:“不管是中考還是高考,它終究也只是考試,一切盡力而為就好,如果你感覺吃力或者壓抑,不要強撐,及時地告訴你媽媽,比起你的身體還有心理健康,考試它不算什麼。”
對於嚴均成來說,對著小輩說出這番話,已經是一種極限。
他本就不擅長跟人聊心事,也不擅長安撫這個年紀的孩子,即便他也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
鄭思韻愣了幾秒——叔叔是在擔心她因為學習而壓抑?
她忙擺了擺手,讓自己的語氣振奮到隨時可以去參加演講,“沒有沒有,叔叔,其實我成績還挺好的,也沒覺得學習很吃力!”
嚴均成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鄭思韻跟他對視,頓時啞口無言,她看起來有這樣糟糕嗎?
的確,她昨天晚上失眠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以及自厭。她當然
也是驕傲的人,從小到大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唸的也是名校,才畢業就收到了大公司的offer,在職場也算得上一帆風順,年紀輕輕地就自己帶領了團隊做專案。
即便她不是頂聰明的人,但她也不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可昨天媽媽跟簡姨的一番話,如當頭一棒,將她打了個措手不及——原來,她這樣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