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芸宛的眼角不免有了幾分濕意,等她察覺出來之後,又慌亂地抬起頭來, 想把躍躍欲墜的眼淚逼回去。
恰好此時郭嬤嬤走了進來, 她看到芸宛昂著頭, 問道:「姑娘在做什麼?」
「沒 沒什麼!」芸宛搖了搖頭, 要是郭嬤嬤知道她因為這種小事哭, 定然會笑話她, 「郭嬤嬤過來做什麼?」
她既說了沒事,郭嬤嬤便不好再追問下去,她拍了拍手,身後進來兩個小廝, 並排抬著一床古琴,說:「姑娘,殿下臨走之前,特意交代老奴將此物交到姑娘手中。」
「嗯?」芸宛奇怪地看著面前這一把古琴, 公主怎麼會突然送她一床古琴?「她可有說過什麼?」
郭嬤嬤道:「殿下的確是留了話的,卻不曾對老奴明示,她說姑娘一定能想得到。還說姑娘若是無聊,便撫琴以解心憂。」
撫琴以解心憂?芸宛接過了琴,一時卻並沒有想明白楚慧的意思,不過楚慧不會騙她,等郭嬤嬤離開之後,她便將琴擺在自己面前仔仔細細看了許久,終於從琴座上發現了幾個微不可查的不知用什麼東西刻上去的小字——琴瑟和鳴。
看到這幾個字,芸宛一下子明白了楚慧的意思。她將古琴抱起,去了一處既安靜空曠,又沒有許多遮擋物的地方,隨意找了一處地方,席地坐下開始撫起古琴來。既然楚慧要與她琴瑟和鳴,那相信她所彈奏之曲一定能乘著微風,慢慢飄到楚慧身邊,即便她的耳朵聽不到,她的心也能聽到。
芸宛所彈奏的曲子為凝夕顏,據傳聞為前朝明蟒帝因思念早逝的寵妃而作的一首相思之曲,雖為相思,卻並不悲傷,曲調十分歡快。只是彈著彈著,琴絃突然斷開,她的手指被崩開的琴絃劃過,一道血痕一下子便出現在手中。
「唔——」芸宛痛呼一聲,將手壓在胸前。此時她的注意力卻並不在自己受傷的手上,而是在那琴絃之上,那床琴是楚慧送給她的,現在琴絃斷了,是不是預示著楚慧有危險?可她只是去賑災而已,又能出現什麼危險?
芸宛用面上平靜的表情掩蓋住內心的擔憂,起身便想著去找豫王商量此事,只是剛走幾步路,她又覺察出幾分不對勁兒來,回身將那古琴抱起,看了看那琴絃斷開的地方,果真發現那琴絃之上又被人割斷的痕跡。公主肯定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郭嬤嬤又一向細緻,絕對不會無端傷了這琴,看來公主離京之後,還是有人盯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那她還真就不能往豫王府走,也不能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芸宛要好好想想,假如公主與豫王的關係不甚親近,她又十分擔憂公主的話應該怎麼做
窮兇極惡的山匪與運送賑災糧的官兵仍然在對峙,他們在這裡耗上一日兩日,甚至一兩個月都沒什麼問題,可株洲的百姓卻是一日都等不得。
「譚大人,已經是第三日了,難道真的要秉行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嗎?」楚慧終於忍不住了,叫來譚啟南質問他,「你可知這批賑災糧晚到一日,死的便是成百上千的災民?」
「微臣自然知道。」譚啟南也是一臉為難,「只是此處地形,若做防守方有一戰之力,可要是強行發起進攻,必敗無疑。那山匪想來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跟我們耗下去吧。」
「也就是說,譚大人現在需要一個對方主動出擊的機會?」
譚啟南點了點頭,說:「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譚大人做好準備吧。」楚慧說。沒有機會,她便來創造機會。
「殿下有把握?」
「自然,否則不就成了說大話嗎?」楚慧朝他笑了一下,又很快將自己的笑容收回,「莫大人跟我來。」莫成祿隨後就跟了上去。
畢竟也是伯樂與千里馬的關係,楚慧和莫成祿之間還是有幾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