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九方淵確實很有做心理老師的天分,他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鹿雲舒,一句話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過了。
鹿雲舒無奈,樂意縱著九方淵,雖然不太習慣把心事對另一個人和盤托出,但若這個人是九方淵,他願意試一試:「我在想,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切,師尊能不能飛升,他分出了一半神魂,又為了復活魔尊大人煞費苦心,饒是此番還堅持了近百年,這般心性,非常人能及,縱是我,也沒有信心自己能不能做到那種地步。」
九方淵仔細地聽著,待他說完,才說道:「師尊十三歲築基,及冠便結嬰,比之你我二人都更出色,若是能勘破劫難,自然是飛升無虞。」
這些事,鹿雲舒自然知道,但知道歸知道,他仍然想不通:「師尊心繫魔尊大人,自然沒有勘破一說,我只是在想,若是他沒有分出那一半神魂,會不會飛升上仙。」
這確實是鑽了牛角尖,九方淵明白,鹿雲舒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在為鶴三翁惋惜,他在設想一個更好的選擇,如果鶴三翁選了其他的路,會不會有更加完滿的人生。
說白了,鹿雲舒只是想讓鶴三翁有個更好的結局。
是私心。
「飛升是為了什麼?」九方淵換了個姿勢,下巴墊在胳膊上,與縮小的鹿雲舒平視,「雲舒你想飛升嗎?修者想要飛升,大多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曾與我提過,修道是為了自己想保護的人,對於飛升,你是怎麼看的?」
鹿雲舒被問得一愣,事實上,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只惦記著要保護九方淵,故而埋頭苦修,壓根沒想過飛升,如今知道了一些事情,前塵舊夢都壓在心中,還分不出時間和精力去思考以後。
「我,我不知道。」
九方淵歪了歪頭,幾乎側枕在胳膊上,這樣的姿勢使他整個人看起來乖軟無比,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力,近乎可愛:「不知道?」
鹿雲舒原本還有點小糾結,見到他的可愛模樣,心情瞬間輕鬆了不少:「不知道,我並沒有想過飛升的事,從以前到現在,我一直想的就是你,只有你。」
某些時候,九方淵也會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曾經發生的一切都很好,若非如此,他怎能見到這樣的小殿下。
上神界的小太子知書識禮,不會說情話,即使是在床上被逗弄得狠了,也只會咬著唇輕聲嗚咽,妥協似的喚著「淵」,連一聲「夫君」與「相公」都羞於說出口。
九方淵知他心性要強,故而沒有加以勉強,但心裡仍然是渴望的。
誰人不想被依賴,聽愛人黏黏糊糊地說著私密之語?世間凡夫俗子尚不能免俗,何況是佔有慾極強的一方尊主。
不想今日竟如願了。
九方淵已經能確定了,鹿雲舒這一縷魂魄,就是小太子三魂七魄中掌管愛欲的一魄。
他埋下臉,額頭抵在胳膊上,藏起自己上揚的唇角。
鹿雲舒性子單純,剛才那番話說的必然不是自己想的那方面,但也足夠讓他開心了,九方淵瞭解鹿雲舒,知道如果自己表現出來一分,鹿雲舒定會察覺,回過味來又要羞赧。
鹿雲舒不明所以:「阿淵?」
「沒事,我只是在想,能找到你真好,真好。」未免鹿雲舒又說出些招惹他的話,九方淵連忙轉移了話題,「雖然你沒有想過,但修者飛升的目的都是大同小異的,無外乎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想師尊他也是這樣,其實無論他會不會飛升,他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九方淵抬起手,指尖沿著他的魂魄邊緣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