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去吧,自己身上不也是比姑娘家都白淨?
我想起鳳鳶趁他睡著拎他領口的景象,還有河清縣驛站那次所見,不禁心思飄忽臉上發熱,爭辯道:“我、我特地查過文華殿的藏書,五石散服後渾身發熱發紅、肌膚充血,切忌用力抓撓摩擦,否則極易潰破生瘡,小孩兒自然更要當心。你力氣太大了,還是我來吧,你來打扇子。”
我把手巾重新搶回來,翻到背面一看,原來是手巾一角用同色絲線繡了暗紋花邊,難怪粗糙擦出紅痕。
我把繡花疊在裡面,手巾光滑的地方朝外,給三皇子身上裡裡外外擦了一遍。別看這小孩子個頭瘦小,沒意識躺著還死沉死沉的,我把他翻過來擦背再翻回去就出了一頭汗。
好不容易擦完,把他衣服虛掩蓋著,忽覺涼風習習,清爽宜人。我轉過去看虞重銳:“是給他打扇子,不是給我。”
他加大扇風的幅度,讓我和三皇子都能吹著。“看你也出了好多汗,擦擦吧。”
我舉起溼手巾準備擦額上汗水,又被他攔住:“別用這個。”
“又怎麼了?”
“剛擦了他全身,你不嫌髒?”他取出自己的汗巾來,“用這塊,昨日剛洗的,還沒用過。”
雖然沒用過,但那汗巾他貼身放了一天,我接過來舉到面前,就聞見他身上的氣味,絲絲縷縷,牽牽絆絆,若有若無。
我舉著僵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勇氣把這汗巾覆到自己臉上,丟回給他說:“不必了,我去重洗一遍就是。”
我把溼手巾清洗乾淨,擦了自己額上的汗,再重新過一遍涼水,學上回鄧子射給我治鼻血的法子,疊成長條蓋在三皇子額頭和頸中降溫。
虞重銳一邊打著扇子一邊說:“你倒是對三皇子很上心。”
“褚昭儀之死也算是跟我有點關係,這麼小的孩子就沒了母親,大家都只想著用他來爭權奪勢,我不管他誰來管?”我把手巾翻了個面,“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竟對十一歲的孩童下手?”
可惜賓客太多,我沒能看全,一出事就把三皇子送到蘭苑來了,不然一定能找出何人動的手腳。
我望了虞重銳一眼,欲言又止,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跟他講。
但我的心事,他好像總能猜到:“不會是信王。信王今日大婚,三皇子在他府上出事,他第一個難辭其咎。況且三皇子年紀尚幼,就算當眾舉止失常出醜,孩童而已,大家也會寬容原諒,不至於揹負汙名有損前途。”
我想想也對,要說童年時期的汙名,信王以前不知留下多少蠢事劣跡,只要他成年後英明仁德,照樣有很多人擁護追隨。
“那你覺得會是什麼人?”
虞重銳道:“要麼是信王手下的人短視無知、擅自行動,要麼是第三方挑撥生事、妄圖坐收漁利,總之都不足為懼。”
他這麼說,或許只是為了安慰我,讓我不要擔心憂慮。就算知道是誰,我也不能拿對方怎麼樣。
很多事他都隱瞞了,自己擔下來沒有告訴我,但是我想知道。
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我對他說:“你在河邊跟祖父說的話,我聽見了。”
虞重銳轉過來看我,手裡的動作略緩,他把扇子換到左手繼續慢慢扇著。
“虞向南……是什麼人?”
他沉默片刻,回答:“原蘇州府的知府,永王起兵時,他沒有反抗,戰亂平定後一併定為叛黨逆罪,滿門抄斬了。”
“可是當時永王兵強勢大,整個長江以南都被叛軍佔據,被迫屈服沒有反抗的地方官多了,陛下不都寬宥赦免了嗎?”
“因為後來查出,永王一早就開始厲兵秣馬囤積物資,蘇州府多次剋扣朝廷的租庸調輸送給永王,才使其迅速壯大、起兵作亂,所以定為叛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