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抱他,鼻尖還在匣子頂上撞了一下。
“小心點,別又磕流鼻血了。”
“你還笑我!還笑我!”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我真想打他,手伸出去又被他抓住,環到自己腰上,再將我緊緊擁住。
“虞重銳,”我埋頭在他胸口悶聲說,“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想知道嗎?”
“嗯。”
“明年九月,成親的時候,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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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刻回宮去找信王。
第二天,我按照和晏少卿約好的,與他同去永興渠碼頭調查。碼頭上的人說謊敷衍,在我這裡自然是過不了關的。我們還用了一點不光彩的手段,才把他們藏起來但並未銷燬的記錄簿冊弄到手。
之後幾天,我都跟著他逐一尋查反證所需的線索證物,中間也碰到不少在為虞重銳奔走的同僚下屬。這裡頭水部趙郎中是見過我的,但他只是疑惑地看了我兩眼,沒有多話。
我得沉住氣,這也是我僅有的底氣和籌碼。
到了九月初八這天,宮裡派人過來送請帖,說陛下邀請縣主入宮赴重陽宴。我這幾天居無定所,一時住鄧子射店裡,一時留宿城外驛站,一時又回北市客棧投宿,他們居然也能找到我,看來我的動向都在別人掌控之中。
永嘉公主見我才離宮幾日就又回來赴宴,驚訝地張了張嘴。但她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隔著設宴殿堂,溫柔而憐惜地望著我。
宴席乏善可陳,少了三皇子,平靜得連意外都沒有了。倒是宮裡釀的桂花酒不錯,我多飲了幾杯。晏少卿終於答應安排鳳鳶去探監,此刻說不定他們也在監牢裡同飲桂花酒、吃重陽糕呢。
虞重銳到底會不會娶鳳鳶?我一想到他們兩個成親的畫面,心裡就醋得厲害;但他若是娶別的陌生女子,我又覺得還不如便宜鳳鳶算了;那鄧子射又怎麼辦呢?
我好像想的有點太多了,還是再飲一杯消愁解憂吧。
宴後信王將我召去宣政殿。從前我最討厭甘露殿,現在我連宣政殿也一起討厭了。我還討厭紫宸殿、延福門、清寧宮,我討厭這裡的一切。
“瑤妹妹才離開幾日,朕就有如隔三秋之感了,甚是想念。”信王道,“聽說瑤妹妹在宮外居然投宿客棧驛館,這怎麼行呢?還是回宮裡來住得安穩些,身邊也有人伺候。”
我問他:“陛下曾允諾我入主燕寧宮,酒後戲言,不知是否當真?”
他面露驚喜之色,離座起身:“當真!自然當真!”他走近來拉住我的手,語聲也低下去,“酒後所言,才是朕的真心話。你肯留下來,朕什麼都答應,什麼都給你最好的。”
我把手抽回來,退後一步:“陛下知道我和姑姑為什麼能看到別人心裡的念頭嗎?”
信王望著我沒有言語,只是眉尖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不是因為血脈相承,跟賀家也沒有半分關係。”我把手放在心口,“是因為這裡有一隻蠱蟲,姑姑死後陰差陽錯寄生到我身上。蠱蟲阻塞心脈,使血中帶毒而難凝,宿主壽難及四十,輕傷微損皆可傷及性命,不能行人倫之道,不能懷孕生子。即便這樣,陛下也願意立我為後嗎?”
我瞧見他收在腰側的手握成了拳,眉頭微蹙,隨即又舒展開來柔聲道:“自小瑤妹妹在朕眼裡就是冰清玉潔、不容褻瀆,只要你願意留在朕身邊,朕不在意這些凡俗之事。你不生養也無妨,後宮嬪妃無論誰先生下長子,朕都讓你撫養做你的嫡子,保你一世地位穩固、尊榮無憂。”
“這對陛下而言確實不是什麼難事,”我抬頭看著他說,“陛下對我本也沒有男女之情,何必故作情深呢?是不是裝得久了,連自己也信了?”
他終於收斂起柔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