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話語。所有人都靜默地看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麼語驚四座了不得的話似的。
我不過是問了一句沒見長御,怎麼了?
過了好半晌,還是姑姑開口說:“長御……今日來不了。”
她轉回去繼續看樓下,君柳她們鬆了一口氣,重新忙碌起來。
從我記事開始,姑姑身邊似乎一直都有長御,從未離開過,連君柳都不如他受姑姑愛重信任。他比我大五歲,小時候陪我玩得最多的就是他了。
長御是我見過最溫柔、脾氣最好的人,不管我怎麼耍性子無理取鬧,他都不會生氣,還會好言好語地勸解開導,最後常常反而是我無言以對,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
而且長御長得也好看,這便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如意郎君了,我對姑姑說長大了我要嫁給長御。
君柳她們紅著臉吃吃地笑,悄悄跟我說長御再好,我也不能嫁給他,因為他是個太監。我到十二歲才知道太監和其他男人有什麼區別。
我想我是真的喜歡長御的,聽說不能嫁給他,我難過了好久。所以我也很清楚,樓下這些形形色色的公子王孫們,包括那個英俊的狀元郎,我對他們完全沒有那樣的念頭。
我叼了一顆蜜棗在嘴裡含著,趴在欄杆上眼饞地眺望遠處可望而不可及的湖面,忽然覺得樓下鼎沸的人聲似乎變小了,像剛才姑姑看我似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他們不但噤了聲,還自動往兩邊退讓,給門口新來的客人讓出一條路來。
我一不留神差點把尖棗核吞下去,連忙咳出來吐了,跳到角樓正面去,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虞重銳?!他怎麼會在這兒?誰讓他來的?”
莫不是又來看我笑話的吧?
劉夫人馬上道:“這虞重銳是哪家的公子?賓客名單上沒有這個人呀。”她探身往樓下一看,瞧見了她夫君的頂頭上司,“哎呀,虞尚書到了,貴妃請恕妾身失陪片刻下去迎接。”
說完她頓了一頓,似乎領悟到了兩個“虞”之間的聯絡。
“是我請他來的。”姑姑起身憑欄,看向樓下眾人讓出的空地中央那人時,她的臉色忽然一掃方才的凝肅之氣,變得明亮鬆快起來,甚至露出一絲笑意。
她轉回頭,意味深長地盯著我問:“瑤瑤認識虞剡嗎,怎會知道他的表字?”
作者有話要說: 開坑啦,現在是不是第一人稱很多人都不接受了……
老規矩,前排沙傳送紅包,後排隨機掉落。
第2章
我跟虞重銳……算認識,也不算認識。
我認識他,但他不知道我是誰,我們總共也就見過兩次半。
那半次是我坐在祖父車上,在洛水畔橋頭與他的車馬撞到一起,看到祖父下去和他兩個人皮裡陽秋地互相道歉行禮,我才知道原來祖父在家隔三岔五就要摔杯砸盞破口大罵的那個豎子“魚眼”就是虞重銳。
嚇得我趕緊收了看熱鬧的心把簾子放下,免得被他看見認出我來。若他知道我是賀家的孫女,把我那些丟臉的醜事抖出去嘲諷攻訐祖父怎麼辦?祖父曾說此人私德敗壞,手底下網羅結交的都是一幫雞鳴狗盜蠅營狗苟之徒,為了私利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說到底都怪我,不該去劉夫人的上巳春宴,更不該妄自託大喝那杯酒。
在家我從沒喝過酒,但是旁邊那些夫人小姐們都勸說席上的是果子酒,專給女眷喝的,況且我已經及笄是大人了,小酌怡情,喝一點不妨事。我瞧那酒聞著確實有股甜甜的果香,而且別的姑娘都喝了,便也跟著嚐了幾口。
誰知道我天生酒量這麼差,才一杯下去,便覺得頭重腳輕腦子犯渾,連舌頭都捋不直了。聽說這醉酒的人也有酒品,那酒品差的,亂性失智胡言亂語都是小事,還有人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