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邙山更遠的地方,離開洛陽地界。
“十多天了,開始幾天不能挪動,傷口縫合止住血了才出發的。特地走的水路,運河船隻平穩,不似車馬那麼顛簸。”
重傷不能挪動,那我是怎麼從宮城堅持到南市鄧子射的醫館的?這麼遠抬過去,我早就血流光沒氣了吧?
他好像明白我想問什麼,說:“陛下特令快馬將子射接進宮,又有太醫輔助,搶救及時才保住你的性命。”
我還以為信王會勃然大怒,氣我不識好歹、自戕不敬、血光玷汙他的登基大典,更恨我讓他失去了至關重要的讀心利器。但他居然下令救了我,是我被“墨金”寄生太久,看多了人心汙濁,把他想得太壞了嗎?
我把這麼重要的慶典攪黃了,治罪下獄也不為過。“那後來……”
“陛下冊封你堂妹為後。”
這樣也好,嵐月是信王的元配正妻,皇后之位本就該是她的。同是賀氏之女,連冊封的詔書都可以不用修改,直接拿去救場。
我的眼皮快要合上了,聽見虞重銳起身又睜開:“你要走嗎?”
“不走,在這兒陪你,你放心睡吧。”他把靠在屋角的小凳搬過來,“晚上也陪你一起睡。”
我以為他八成又是在我房裡再支一張臥榻那種“一起睡”,誰知到了夜間,他從床底下的箱子裡翻出一個枕頭來,並排放在我臥榻裡側。
“你你你這是要……”
“怎麼了?”他轉過頭來看我,“不是說好一起睡的嗎?”
是誰說的“尚未成親,怎可同床共枕”?
不過我可不傻,立刻改口:“這張榻挺寬的,睡兩個人不成問題,就是要委屈你睡裡邊了。”
虞重銳將床褥鋪好,命鳳鳶送來熱水,又在屋裡多加了兩個火爐,燒得暖融融的,然後掀開我身上的棉被,開始解我中衣的繫帶。
我驚呆了:“你你你要幹什麼?”
我現在這副樣子,好像……不太合適吧?
他無比自然地說:“替你擦身。”
我肯定臉紅了,心跳加快,心跳一塊我就傷口牽著疼,呼吸困難。最要緊的是,我的傷口剛縫上,還沒長好,塗了藥膏,想也知道是個什麼血糊糊醜兮兮的樣子。
“要不還是讓鳳鳶來吧……”
“我比她做得熟練。”
我不禁瞪圓了眼睛:“那這幾天都是……之、之前我受箭傷那次,難道也、也是你嗎?”
“不是,那次是鳳鳶照顧你。”他從眼角睨了我一眼,“那時候和現在能一樣嗎?”
哪裡不一樣?都沒成親呢!
昏迷的時候我錘也錘了縫也縫了,被他看就看吧,反正我不知道,但現在醒過來了可不行。我堅持不讓他擦,換鳳鳶來。
鳳鳶毫不掩飾對我的嫌棄,皺眉眯眼撇著嘴。我問她:“鳳鳶,上回受傷也是你照顧我的,你是不是後來一見到我,就會想起我渾身是血的樣子?”
第111章
我發現虞重銳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變得……呃, 奔放了很多。
清醒後的日子其實比昏睡更難熬,傷口疼,心肺疼,呼吸也疼。醒著多少總會動一動的,一動更是渾身都疼。雖然虛弱多眠, 鄧子射也給我配了安神香點著, 但我一天最多睡七八個時辰,再多也睡不著了, 還有四五個時辰是醒著的。
半夢半醒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在摸我的臉, 睜開眼就見虞重銳坐在榻邊, 眼神彷彿身上被扎一刀的不是我而是他。
他撫著我的臉問:“是不是很疼?”
我瞧著他好像跟昨日略有不同, 原來是去城中找櫛工理髮修面了, 臉色也好了很多, 已然恢復了從前的風姿神采,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