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了,轉身沉默的走到床邊爬了上去。
沈綽為人實在是太精明,只怕這個莊子他已是讓人守的水洩不通了,想從這裡逃走難度實在太大。
她雙手環著膝,頭輕輕的擱在了膝蓋上,腦子裡開始在想著徐仲宣。
也不知道他現下在做什麼?只怕到了明日他就會知道自己徹夜未歸的事了吧?他會不會以為著是周元正指使碧雲和崔媽媽擄走了她?而等到周元正回鄉祭祖回來之後,察覺到她不見了,會不會以為是徐仲宣將她藏了起來?到時原本就劍拔弩張的兩個人之間是不是就會更加的容不下彼此?
原本她是想著要給徐仲宣爭取時間的。想著等她逃了之後,過些日子就會遣了人暗暗的對徐仲宣說明她的去向,讓他不要擔心。而周元正那邊,只要她不見了,碧雲和崔媽媽自會去稟報周元正,到時有碧雲和崔媽媽兩個人作證是她自己私自逃了的,想必周元正也是怪不到徐仲宣頭上去的。可是哪裡曉得現下沈綽卻是打亂了她的一切計劃。
簡妍閉了閉眼,心裡由不得的就有些恨沈綽。
他倒是好謀劃。他這樣將碧雲和崔媽媽都處置了,就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去向了。到時只會讓徐仲宣和周元正彼此之間都以為是對方擄了她或是藏了她,再是疑心不到他的身上來。到時等到徐仲宣和周元正兩個人之間鷸蚌相爭,落了個各自傷了元氣的下場,他倒在這裡坐收漁翁之利了。
可說到底,最應該恨的應該還是她自己啊。她怎麼就這樣的蠢呢?這下子非但是幫不到徐仲宣,反倒還會讓他擔心,同時承受著周元正更大的迫害。
簡妍只自責的忍不住伸手狠狠的捶了自己好幾下。
而沈綽那邊,這時也悄悄的關了窗子。
其實他一直都在關注著正屋的動靜。簡妍開窗子的時候雖然小心翼翼,儘量沒有發出聲音來,可他還是察覺到了。
見著她那樣謹慎的四處打量,他就曉得,她定然是想趁機逃跑的。
只是這莊子四處他都已經佈下了人手,她想要從這裡逃走,實在是難於登天。
見著她一臉失望懊惱的關了窗子,沈綽隨即便也關了窗子,走到桌旁坐下,拎起茶桶裡的茶吊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慢慢的滑了下去,可依然熨不平他心底裡的那些漣漪。
他沒想到簡妍會那般直接明瞭的拒絕他。
不能這兩個字自她的口中說了出來時,立時便化為了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心上。
自小到大,他第一次有這樣挫敗疼痛的感覺。
可是他是不會對她放手的。但他同樣的也不會強迫她。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
次日簡妍醒過來的時候,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
四月就小心翼翼的問著她:“姑娘,你沒有睡好?”
簡妍伸手指了指她眼底下同樣的青色:“你不也是沒有睡好?”
四月便沉默無語了。
是啊。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睡好的人,那縱然不是個傻子,只怕也是差不離的了。
有丫鬟掀簾子進了來,屈膝向簡妍行禮,恭敬的說著:“公子請姑娘到明間裡用早膳。”
四月看著簡妍。簡妍卻在看著面前梳妝桌上放著的官窯甜白釉玉壺春瓶。
這瓶裡插了兩枝臘梅花,疏影橫斜,暗香浮動。
其實她心裡很煩躁。任憑是誰,被人這樣當做是個物件一般的擄來擄去,任憑你是如何的說,照樣不顧你的意願把你關在這樣的一個所在。縱然是這莊子再清幽雅緻,屋子裡再是什麼都齊全,可那又怎麼樣?
簡妍現在心底隱隱就有一股衝動,想伸手拿了面前的這瓶子,然後照著沈綽的頭就直接來那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