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垂頭一針一線的繡了起來。
一面慢慢兒的和徐妙錦說些閒話。
徐妙錦知道她是想問徐仲宣的情況,想了想,便含含糊糊的說著:“大哥近來好像很忙,便是節假的時候也沒有怎麼回來,只是在京裡。我也是好些時候都沒有好好的見過他的了。”
捻著繡花針的手一頓,隨即便聽得簡妍有些發澀的聲音在問著:“他近來,一切都好嗎?”
怎麼會好呢?那周元正千方百計的想利用西南地動的這個理由,想讓大哥離開京城去西南,最後大哥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讓自己生了一場重病,藉此推脫。
而他如何讓自己得的那場重病呢?據齊桑說來,先是屋子裡籠了幾個旺旺的火盆,公子披了一身厚厚的棉被坐在裡面,滿身大汗。隨即又赤、身在裝滿的冰水的浴桶中泡了好長時間。先是大熱,後是大冷,如此往復幾次,如何會不得重病?所以最後太醫署裡的太醫都親自過來了,證實他確實是得了極嚴重的傷寒,暫且並不宜出門,周元正這才沒有話說了。
而這也是為什麼現下正是節假之時徐仲宣卻沒有回來的緣故。只怕他現下還在床上躺著呢,還如何能回來?
徐妙錦暗暗的嘆了一口氣,但是這樣的事,大哥是嚴禁她與簡妍說的。
大哥總是怕簡妍會擔心他。
簡妍這時已是繡好了最後一朵蘭花的所有花瓣。於是她便將繡繃拆了開來,拿了剪刀,垂著頭開始做香囊。
做出來的香囊是葫蘆樣的。墨綠色的綢緞上面,蘭花高潔,蝴蝶翩躚。
簡妍又伸手撫平了香囊上一處細微的皺褶,隨後便抬頭吩咐著四月,讓她將她前些日子繡的那副荷葉錦鯉圖拿過來。
四月答應了一聲,片刻之後便雙手捧了那幅摺疊好荷葉錦鯉圖到徐妙錦的面前來。
簡妍又伸手將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枚葫蘆形的香囊一併遞了過來,面上帶了微微的笑意,說著:“這是前些日子答應了你,要給你繡的屏風和香囊。既然你今日過來了,那就一併交給你帶回去罷,倒省得我讓丫鬟特地的跑一趟腿了。”
碧雲一直垂手站在旁側,崔媽媽不定也是在哪裡彎著腰兒聽著壁角呢,所以有些話兒她並不能說的太細。
徐妙錦也明白,所以當下她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讓青竹接了香囊和那幅荷葉錦鯉圖過來,笑道:“那我就多謝研姐姐了。”
兩個人再說了一會兒閒話,眼見得天慢慢的就要黑了,徐妙錦便起身告辭了。
簡妍也沒有留她,只是起身握了她的手,低聲的說著:“你們要好好的照顧自己,這樣我才會放心。”
這個你們,自然是有徐仲宣的。
徐妙錦點了點頭,反手回握住了簡妍的手,一臉鄭重的回答著:“研姐姐,我都明白的。”
簡妍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吩咐著碧雲代她送了徐妙錦和她的丫鬟出去。
待得碧雲回來了,簡妍又吩咐著她:“勞煩你和崔媽媽去我母親那裡走一趟,只說這些日子我在這宅子裡待的實在是膩煩了,明日上元節,聽說京城裡會有好看的煙火,我意欲帶了你們一起去走一走,看一看,所以讓你們去對她說一聲。”
碧雲答應著和崔媽媽一起去了。這邊簡妍便低聲的對四月說了明日要離開的事,囑咐著她明日無論何時都不能離了她身邊之類的話。
四月只嚇了一大跳,待要說什麼,可到底也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聲的問著:“要不要奴婢收拾些什麼帶在身上?”
簡妍搖了搖頭,語氣中有一絲悵惘落寞之意:“什麼都不必帶。就咱們兩個,乾乾淨淨的離了這裡。”
白薇出嫁的那日,她已是將這些時候積攢下來的銀票和銀子都讓她趁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