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徐妙寧和徐妙錦都在下面的溪流處玩著水,她們的丫鬟都在旁側看守著。而簡妍身邊的兩個丫鬟此時也都是站在了涼亭外面守候著,一點兒要進來的意思都沒有。
很顯然,簡妍這是故意支開了她們,有話想單獨的對他說。
聯想起簡妍先前對他說的那幾句話和態度,徐仲宣忽然就覺得從心底躥起了一股懼意,竟是想轉身就落荒而逃。
他覺得他已經知道簡妍想和他說什麼了,可是他不想聽,不願聽,也不敢聽。
但簡妍卻是容不得他逃避,又笑著開口說道:“大公子,難得現下就你我二人在這涼亭裡,我倒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一說。”
往常她對他說話的時候,向來都是微垂著頭,不但態度極為的恭順嫻雅,且還對他尊稱著您。可是現下,她卻是這般的一反常態,非但是落落大方的直視著他,甚至連稱呼也變成了你。
徐仲宣覺得這一刻的簡妍竟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他甚至都不敢直視。
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簡妍,自認可以完全的掌控她。所以他才會拿捏著何時該和她若即若離,何時該向前一步,何時又該退後一步,甚至都已經揣摩出了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所以有時也會在她面前示弱,讓她會對自己心軟,從而能讓自己在她的心裡更進一步。他覺得在他這樣的算計拿捏之下,簡妍很快的就會心中滿滿的都是他,然後就會很依賴他,再也離不開他。
可是她永遠都會有他不知道的那一面。譬如說現下,她就帶著這樣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決絕站在他的面前,打算與他開誠佈公的談論著所有的事。
徐仲宣沒有說話,只是垂在身側的一雙手都緊緊的握成了拳。白皙素淨的手背上鼓起了一條條淡青色的青筋,低著頭,垂著眼,無聲的望著她。
不得不說,這一刻他身上的氣場實在是有些冷肅。若是在以往,簡妍也許就會被他給唬住了,而嚇得什麼話都不敢說。
可是現下,得益於她戴的這頂冪蘺,縱然只是一層輕薄的黑紗,可依然還是給她增添了無數的勇氣。
且她方才想了許久,覺得是時候應當跟徐仲宣開啟天窗說亮話了,不然這麼一直曖、昧下去,算是怎麼回事呢?至於她這些話說出來徐仲宣聽了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惱羞成怒,不顧她的意願,惱羞成怒的就跑去和簡太太提想納她為妾的事,她是管不到的了。
便是他真的那般做了,她也並不怕。
她身上還揹著簡老爺的孝呢。縱然是剛過了一年,可這年頭子女為父母不都是要守孝二十七個月的嗎?後面還有十五個月,足夠她為自己謀劃好出路的了。
所以她便一身無懼的站在這裡,頂著徐仲宣那晦暗不明的目光,依然是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從從容容的笑著,從從容容的說著:“首先很感謝大公子這些日子對我的維護體貼之情,簡妍在此先行謝過。”
說罷,她屈身彎膝,深深的對他行了個禮。
而後她直起身來,對上他沉沉的目光,平平靜靜的繼續說著:“我心中也知道你對我的情意,只是很可惜,你的情意,簡妍無福消受。還請大公子往後不要如此。”
她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可是聽在徐仲宣的耳中,並不啻於萬根鋼針穿心。
細細密密的痛,讓他的呼吸陡然一窒,望向簡妍的目光一時就越發的深沉了。
簡妍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一點要退步的意思都沒有。
片刻之後,還是徐仲宣先收回了目光。
“為什麼?”簡妍聽到他啞聲的在問著,“這些日子,我明明就能感覺的到,你對我是有幾分情意的。”
可不是能感覺的到嗎?簡妍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