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然豈不是錯過了這次會面。
這時簡妍終於是轉過了頭來。
按照親疏關係而言,徐妙錦和吳靜萱都已經是和徐仲宣打過招呼了,這當會也該輪到她了。
於是她便對著徐仲宣矮身行了個禮,卻也並不看他,只是垂眼望著自己的腳尖,客氣而又疏離的稱呼了一聲:“大公子。”
從徐仲宣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望見她烏黑髮間簪著的淺藍絹紗堆花和一隻白玉玉蘭花簪。
明知道她看不到,但徐仲宣還是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點頭,算是致意,而後也稱呼了一聲:“簡姑娘。”
簡妍便不再說話,只是垂眼望著地上。
她想起分割線——
進了徐妙錦的屋子之後,簡妍便安安靜靜的坐在桌旁,垂眼望著紅色桌圍上繡著的海棠蝴蝶圖案,致力於讓自己成為一團空氣,不會有人注意到。
而與她的低調不同,吳靜萱自從進了屋之後,便指使著青竹去尋了一隻雨過天青色的花瓠過來,又指使著小丫鬟杏兒去裝了半花瓠水,而後自雪柳手中捧著的一捧桃花裡挑揀出了兩枝開的最好的出來,親手插到了花瓠中。
徐妙錦坐在簡妍身旁,百無聊賴的望著吳靜萱弄著這一切。而徐仲宣自打進入屋子後,便隨意的在旁側的書格上拿了一本書,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中看著。
只是眼角餘光卻是一直瞥著簡妍,手中的書半天不見翻一頁。
她就那般安靜的垂著頭坐著,從他的這個角度望過去,可以看到她露出來的一截細膩白皙的脖子。而她的袖中攏著一本書,因著她的雙手此時微微的垂著,袖子裡的書便滑了一截出來,使得他能看到那書暗褐色封面上的字。
卻是《史記》。
閨閣之中的女子甚少有看《史記》的,徐仲宣心裡便想著,這個簡妍,現下規規矩矩的坐在這裡,無論他如何看,都是一個再循規蹈矩不過的閨中女子。可方才在梅林之中,他卻是眼見得她那般隨意散漫的坐著,口中哼唱著他不懂的旋律。她半蹲在梅樹下手中捧著小貓的時候,也滿目盡是靈動之色,而不如現下這般面上戴了一張面具似的,只是無可挑剔的淺淺笑容。
她實在不是一般的會裝。
徐仲宣下了這個結論之後,便收回目光,望著手中的書。
吳靜萱這時終於將桃花插好了,面上帶了笑意,柔聲的問著徐妙錦:“錦兒,這桃花插瓶放在哪裡的好?”
徐妙錦壓根就沒有抬頭看她,只是把玩著自己剛剛得的那隻流氓兔荷包,漫不經心的回答著:“隨便。”
吳靜萱抬眼四處望了一望,見徐仲宣正坐在太師椅中看書,便雙手捧了花瓠,走過去將這花瓠放到了他身側的八仙桌上,順勢又坐在了另外一張空著的太師椅中,隔著一張桌子,半傾了身子過去望著徐仲宣手中的書,同時柔聲細語的問著:“表哥,你在看什麼書呢?”
只聽得啪嗒一聲輕響,卻是徐仲宣合起了手中的書,而後直接便是隔著桌子,伸手將書遞了過來。
“《莊子》。表妹要看?那便給你看罷。”
吳靜萱嘴角的笑意僵在了那裡。
她自然並不是真的想看《莊子》,她只不過是想借著這本書和徐仲宣搭話而已,可誰知道他卻是直接掐斷了這個話頭。
徐妙錦在一旁聽了,掌不住的便笑了。可又是不敢笑出聲來,便垂了頭,極力的忍著,但兩側肩膀還是在一抖一抖的。
簡妍則是抽了抽嘴角。
這個徐仲宣說話實在是太刁鑽了。好慶幸自己不曾主動的和他搭過什麼話,不然被這般的堵了一下,不說氣得心中憋悶出心肌梗塞來,只怕也是要硬生生的一口氣梗在喉間,上不來,下不去,膈應個半天。
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