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已經笑著啟門。
「莊小姐,請進來。」
姑母坐在窗畔,精神還不錯,便服、頭髮盤在頭頂,用兩把精緻玲瓏的插梳作裝飾。
「昨天你來過?」
「請問身體有何不妥?」
她略為遲疑。
「是眼睛嗎?」
「不,」她終於說:「是淋巴腺癌,同家母一樣。」
我睜大雙眼,猷在那裡,心中突感楚痛。
她反而要安慰我:「今日醫學昌明,比從前進步。」
「是,是,」我連忙忍下眼淚,「請繼續說你的故事。」
「你還想知道什麼?」
「許多許多事。」
「像什麼?」她微笑。
「周元立最終有否成為小提琴家?」
「他十五歲那年贏取過柏格尼尼獎章。」
「然後呢?」
「十八歲自法律系畢業,一直幫他祖父打理生意。」
「他今年多大?」
「同你差不多年紀,廿五六歲。」
我失笑,「我哪裹還有機會做妙齡女郎。」
這時杏友姑母別轉頭去拿茶杯,我呀地一聲,就是這一對發梳,這是那人迭給她的證物。
她見我目不轉睛,順手取下,「送給你。」
「可是,這是值得珍惜的禮物。」
「友情才最珍貴。」
「太名貴了,我不知是否應當拒絕。」
「大人給你,你就收下好了。」
她替我別在耳畔。
我問:「你與元立親厚嗎?」
她點頭,「我倆無話不說。」
「他父親呢,他的結局如何?」
杏友姑媽忽然問:「你會給他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我一徵,「我不知道。」
「你是小說家,你替他作出安排。」
「但他是一個真人。」
姑媽笑了,「他是真人?他從來不是真人。」
我搔搔頭,姑媽的措辭有點玄,我需要時間消化。
「那麼,」我跨在她面前間個不休,「你以後有無遇到合適的人?」
姑媽抬頭想一想,「我分別到翡冷翠及巴黎住過一年,學習語言。」
我面孔上掛滿問號。
「曾經碰到過一個人。」
「是位男爵!」
「不不不,」她笑不可抑,「只是個普通的會計人員。」
啊,任何寫小說的人都會失望,「你倆有什麼發展?」
她搖搖頭,「他至今還是我公司的會計。」
我不置信,「莊否友的遭遇為蔑麼日趨平淡?」
她也忽然納罕起來,「給你一說,我倒也不禁有點失望。」
我真愛煞這位姑母,與她說話,永不覺倦,時間過得飛快,往往逗留五大小時而不自覺。
她家裡往往有最香的花,最醇的酒,最美味的食餚,以及學不完的秘訣。
像一次我問她:「香檳佐什麼菜式最適宜?」
她大吃一驚,「香檳就是香檳,怎麼可以用來送飯,暴珍天物,我一向只淨飲。」
那日下午告辭,管家送我到門口。
她忽然說:「莊小姐,恕我冒昧多言。」
我轉過頭來,「你太客氣了。」
「莊小姐,你姑媽的病情比你看到的嚴重。」
我垂頭,「我也猜到。」
「她需要休息。」
「我明白,以後她不叫我來,我不會自動出現。」
「請原諒我直言。」
我看著這忠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