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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字緩慢,一字一句都清晰落入臨春耳中。
臨春心立刻就沉了下去,他每次翻舊賬,都讓臨春心驚膽戰。
此刻殿中並無旁人,伺候的太監宮女皆在外頭候著,只有臨春與謝明崢二人在。謝明崢沉默著,臨春亦不敢說話,只餘下無邊的闃寂填滿偌大的兩儀殿。
窗牖敞著,窗下供著一鼎錯金博山爐,香爐中飄出嫋嫋香味。先帝不久前才在兩儀殿中崩逝,人死總是不吉利的,哪怕是皇帝死去,也一樣,因此殿中點了清新的香,去除晦氣。
臨春嗅見的是香爐中的香味,而謝明崢嗅見的,卻是少女的體香。
春風從窗牖中叩門而入,帶來少女身上清淡幽微的體香,不似尋常胭脂香,但又說不上來,有些甜,卻不發膩。
謝明崢摩挲著指腹,不動聲色細嗅,有些意動。
臨春都快被這沉默折磨死了,完全不知身側的人此刻怡然自得。
終於,薛冰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殿下……”薛冰進來,看了眼臨春,在謝明崢耳邊說了什麼。
謝明崢初定皇城,還有太多事要處理,他已經為臨春耽誤了許多時間,不能再耽誤下去。
謝明崢看了眼臨春。
臨春見薛冰進來,明白他恐怕是有什麼急事。太好了,他終於要走了,臨春只覺得如釋重負,眉目都舒展開來。
臨春的生母高貴妃從前盛寵,便是因為那張妖冶動人的臉。臨春生得像高貴妃,一張精緻的臉上落著幾分勾人,但與高貴妃不同,臨春生了一雙大而圓的杏眼,無辜而單純,添了幾分鈍感,抵消了一些嫵媚。可又將純與欲完美地融合,眼波流轉時,更勾人心魄。
她鬆懈的神情毫不遮掩,謝明崢不動聲色收回視線,隨薛冰離開了。
臨春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後,整個人長嘆一聲,趕緊捏了捏自己的肩。可真是要了命了,待在謝明崢身邊,她嚇都要嚇死了,肩背都不敢放鬆。
她想到一句俗語,叫風水輪流轉。若世上有後悔藥的話,臨春一定會回到那天,叫自己莫要招惹謝明崢。
薛冰來尋謝明崢,是三皇子要見謝明崢。
謝明崢在軍中狠,因為那是行兵打仗,需要快準狠,若是不狠一些,便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將入主皇城。
先帝未立太子,因此各位皇子爭奪皇位,無論誰贏,自然都是名正言順。在這場逐鹿之戰裡,只有成王敗寇。既然如此,謝明崢在這裡便不需要那麼狠,反而需要一些仁慈。
他只命人禁錮了剩下那三位皇子,並未要他們性命。他那三位兄弟,都不是武將,而是文人,在治理政務上,倒各有各的優勢。若能叫他們為自己所用,將會如虎添翼。
因此謝明崢還在等他們的答案,歸順,亦或者不歸順。
他知道他們不會服氣,這種事,任誰都不會服氣,畢竟只差一步,就能觸到那萬人之上的位子。
薛冰道:“殿下,三皇子派人來傳話,說是想見你一面。”
謝明崢嗯了聲,讓薛冰去安排。臨走之前,他在門口停住腳步,囑咐兩儀殿中伺候的人:“待會兒三公主若是餓了,送些吃食給她,按照她的喜好來。她若是要什麼,也盡數給她。”
門口有他的人守著,臨春跑不了。
薛冰聽著謝明崢的話,心中的疑慮更甚了:“殿下,你怎麼對那位三公主這麼好?她不是曾經得罪過你嗎,你不應該讓她嚐嚐被報復的滋味嗎?”
薛冰性子直,憋不住話,就這麼問出了口。
謝明崢道:“我在用我的法子,向她討回來。”
薛冰哦了聲,雖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說的是什麼法子,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