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聽到&ldo;身非常定&rdo;這四個字,想起當日定尋到明月道院來找她,道破她的來歷,兩人曾說過&ldo;什麼年紀,家鄉何處,叫什麼名字&rdo;都不重要,心裡明白他其實是說:我的身份並不重要,我依舊是定尋。
唉……旁的也許真會不重要,可是……
她忍淚點了點頭,定尋又說,&ldo;我會給你一個解釋。你先回道院吧。高立臣‐‐&rdo;
黑鐵塔立刻對瑤光拱了拱手,&ldo;韓道長,我們先走吧。此間事,實與你無關,多留無益。&rdo;
瑤光看了定尋一眼,再看看端王,心中嘆氣,老高,你說我多留無益是真的,可怎麼能說此間事與我無關?唉。
她也不說話,低頭撥馬先前走,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只見端王和定尋各自坐在馬上,對視著。
她轉過頭,一夾馬腹,&ldo;駕!&rdo;
駿馬賓士,向著來路而去,高立臣緊隨瑤光身後,始終與她差著一個馬身。
走了二三里遠,正遇上端王的護衛們迤邐而來,他們見了高立臣,極為驚訝,紛紛抱拳行禮,&ldo;高廷尉安好。&rdo;
高立臣在馬上抱一抱拳,顧不得寒暄,追著瑤光去了。
快到明月道院時,瑤光終於放慢馬速,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氣憤,一會兒想起&ldo;定尋&rdo;的各種破綻,覺得幾近侮辱‐‐自己竟然從沒問一句定尋,你俗家名字是什麼?更沒想過要去什麼太極宮青陽觀一探究竟。總而言之,都是因為太過信任他。
又或者,其實,她並不是沒起過疑,而是&ldo;定尋道長&rdo;這個人設太完美,太可愛,所以,她一直潛意識在為&ldo;定尋&rdo;做各種描補,忽視了他那些顯而易見的破綻‐‐在太清宮初見那次,他身邊那位肥白的老伯,留著兩撇鬍子,可發色早已花白,他甚至還叫他李大保!
瑤光吸吸鼻子,問黑鐵塔,&ldo;高先生,李大保可是李德勝大監?&rdo;
高立臣一路上提心弔膽,看著韓道長一副又傷心又委屈的樣子,早知道逃不過一場追問,可萬萬沒想到她問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他咳了一聲道:&ldo;是。李大保原是淑太妃宮中內監,在陛下還是皇子時就服侍陛下,後來跟著去了康王府,又去了雲州,伺候陛下有二十餘年了。&rdo;
高立臣答完了,半晌沒聽見瑤光再說話,只好趕著馬上前,和她差了一個馬首的位置偷眼一看,哎唷,怪不得韓道長不說話呢,這哭得淚人似的,她只是哭,不出聲,還把左手食指蜷著放在口中咬著,黑鐵塔心裡直&ldo;唉喲&rdo;,韓道長這般模樣,又是這麼個性子,難怪……唉,想想端王殿下那樣子,只怕,以後史書上會寫一句紅顏禍水。
老高摸摸鼻子,斟酌著勸慰道:&ldo;道長,陛下亦非有意矇騙您,您是聰明人,一想就該知道啊,只是……只是有時候,身不由己。唉,您不知道,陛下他……他也是很為難過一陣子的。&rdo;
瑤光用手臂蹭掉臉上的淚,哼哼哧哧哽咽道:&ldo;我知道。我只是……我……他怎麼能騙我這麼久?他難道沒想過,總有一天會拆穿的麼?&rdo;
高立臣又嘆氣,&ldo;道長呀,您想想,陛下怎麼今日趕過來了?還不是陛下聽說端王殿下來找您了,怕出什麼事,這就心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