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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要走,蕭九齡說:“能幫我們再拍一張嗎?”
那人取出相機,“當然可以,一、二、三。”
照片定格了。
方才那一張兩人擁吻,都只出現側臉。
這一張照片中女人望著男人,眼神繾倦,男人則滿臉笑意,眼睛裡的笑意抵達到心裡去,依然都是側臉。
陸鴟吻接過照片,“謝謝你。”
老外將兩張照片拼在一起,原來兩張側臉是同一個角度的。那人揚眉,“我拍得好嗎?”
蕭九齡笑,與那人握手,陸鴟吻垂首看照片,她將 點絳唇
澳門的黑夜燈火璀璨, 這裡有商機,如果你擁有原始資本, 那麼誰也阻擋不了你發達圈錢的腳步。
錢總歸是越圈越多的, 你有多少資產, 便能坐在高處, 成為一個資產階級。然後以利益為驅動,誘使更多的人來為你賺錢。
陸鴟吻很懂這個道理,陸教授就是個理論上的先驅者。如果一個人若懂得很多道理, 又讀過很多書, 以為自己深諳經濟之道,偏偏卻受困於原始資本的話, 他就會很痛苦。
想得越多,越是痛苦。
陸教授很懂經濟原理,無奈在原始積累方面,只是一片空白。這麼一個人文化水平很高,理論水平也很高的人,困在資本的悖論裡, 終於瘋癲。
陸家有個半瘋的人,不肯吃藥,好似一個數學家拼命要去做哥德巴赫猜想,好似一個天文學家以為自己是哥白尼。
陸鴟吻無數次對陸教授說, 不管是恩格斯還是王陽明,他們都是出身貴族,他們接受過最系統最高階的教育。
一個貧下中農千萬不要以為自己能突破甚麼, 因為在金字塔裡,金錢和學識都是可以傳承的。
陸教授是想得很多的那種人,陸鴟吻覺得自己也是。她甚至已經能預見,她要分手的時候,蕭惠卿看她的眼神,會不會如嫌棄一個髒貨一樣看著她,或者用舊時要沉河的罪名來捆綁她,叔嫂通姦。
不,惠卿不會如此。
惠卿如此寬厚,他是那樣溫和的人,怎麼會用這麼惡毒的罪名來指控和傷害她。
或者不是蕭惠卿,是盛十一呢?那個年輕姑娘,她們穿過同一件衣服,是不是也會喜歡同一個男人呢?
陸鴟吻於混亂中睡了一覺,她心中千軍萬馬在交戰,她知道自己焦灼無比,各種惱人的臆測翻天覆地襲來,瞬息間,天地都要塌陷。
陸鴟吻苦惱極了。可在旁人看來,她只是累了,短暫地睡了一覺。
姚璐就坐在她身邊,見她醒來,給她一杯牛奶,“喝吧,沒放糖。”
蕭九齡更是淡定,男人脫了西裝,穿一件襯衣,靠著椅背,在看報紙。
陸鴟吻歇口氣,“什麼時間?”
姚璐手指頭指著外頭,“到了。”
來接人的是許管家,他等在碼頭,蕭九齡將提包遞過去,又看陸鴟吻,“怎麼不走,上車。”
陸鴟吻搖頭,她衝許管家笑,“您和四公子回去吧,我自己走,反正不順路。”
來的是一輛七人座保姆車,許管家讓開一步,車窗搖下來,蕭惠卿坐在車裡,男人慢悠悠望過來,他架著他的細框金絲眼鏡,看著陸鴟吻,“來,上車。”
蕭惠卿與陸鴟吻坐在前排,蕭九齡同姚璐坐後排,蕭惠卿臉色有些疲憊,陸鴟吻問他:“你不舒服嗎,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