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
阿努什卡下意識抬腳。
“站著。”時寸瑾說。
阿努什卡一腳落下,停住。
一張蒼白的臉正正對著時寸瑾的方向,不怒不悲。
“阿努什卡,我們談談,好嗎。”時寸瑾輕而緩和地說。
一聲“好嗎”輕盈挑著詢問的音,像吹在耳邊的一口氣,如羽輕撫過耳畔,留下一瞬難耐的癢,令阿努什卡想起他落下輕吻的珍惜。
時寸瑾的吻大多數時候都是輕柔細慢的,慣用柔軟的嘴唇蹭著吻過的地方,像品嚐沒嘗過的酒,食物,果實,飽含愛慾與食慾。
往往時寸瑾落下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吻禮,阿努什卡就想剖開皮肉,露出生著更多感知神經的心,請愛侶盡情落吻。
阿努什卡畸形癒合的鱗翅便又簌簌地顫抖兩下,沒擦拭過的消毒水順著耷拉的蝶尾突流下,落在深色地磚上,猶如兩道淚痕。
溫柔的背後是敏銳與洞察。
“穿著戰服還急匆匆地消失又出現,阿努什卡,外面戰況不太明朗,對嗎。”
敏銳和洞察組成的陳述句是無法否定欺騙的現實。
現實。
現實這個詞像一條鞭子,輕輕抽在阿努什卡受傷的蝶翅上。“簌簌。”他的鱗翅又開始顫了,蝶翼尾突更是蜷了起來。
“為避免浪費珍貴的作戰時間,我的將軍。”時寸瑾目光柔和地與阿努什卡對視,“煙燒完前,也許你願意和我說一下我的親屬近況。”
時寸瑾一字一句清晰地念著每一個音節:“我想聽。”
阿努什卡忽然別開臉。
“嗒嗒。”
時寸瑾夾著那支充當計時器的黑色過濾煙器,輕輕敲了一下桌子,“阿努什卡,看著我說。”
阿努什卡閉眼,眼球在眼皮下劇烈顫動兩下,像是在克服某種神經反應。
片刻,阿努什卡把臉轉正回來對時寸瑾對視,說:“我不會放你出去。”
他的語態淡漠,嗓音又很乾澀沙啞,喉間彷彿咽過一捧凍碎的砂礫,只餘下血潤溼的寂寥平靜。
“你想聽什麼,我都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