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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被褥裡卻露出了葉鳥的臉,他看著林秋石,小聲道:“秋石?”
看見葉鳥面容的那一刻,林秋石終於意識到他再也看不到程千里了,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就好像勉強騙著自己的夢境突然被人戳破,只能面對殘酷且血淋淋的事實。
“沒事。”林秋石轉身。
葉鳥又叫了聲秋石,卻見林秋石直接轉身去了樓上,他神情之間出現些許擔憂,因為他清楚的看見,在看到了他的臉後,林秋石臉頰上掛滿了淚水。林秋石似乎是將自己錯認成了程千里……不知為何,葉鳥心中生出些許遺憾,如果他能早些加入黑曜石該多好,和他們一起經歷悲歡喜樂,不至於被隔離在環境外面。
林秋石回到房間後才發現自己哭了,程千里走的時候,他都沒有落淚,沒想到此時卻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坐在床邊,突然間就明白了程一榭為什麼要離開。因為這座別墅裡,到處都是程千里生活過的痕跡,而這些痕跡,就如同一把鈍刀,在一刀刀的割著人的肉,卻看不見血。
林秋石躺在床上,長長的吐了口氣,他放空了自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阮南燭半夜才回來,看到了蜷縮在床上的林秋石,他沒有叫醒他,而是輕輕的在林秋石身上搭上了一層薄毯。
“唔。”林秋石卻是驚醒過來,含糊的叫了聲,“南燭。”
“嗯。”阮南燭在林秋石身邊坐下,“我在。”
“我想千里了。”林秋石說。
阮南燭道:“我也想他。”他竟是很坦然的承認了這件事,“每次我看到吐司,都會想起千里。”
想起千里抱著吐司的模樣,想起那個小孩兒燦爛的笑顏。
“這種時候要怎麼辦呢?”林秋石說,“我還想起了吳崎,譚棗棗……”他們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來了,又走了。
“只能忍忍了。”阮南燭說,“忍過去就好了。”
聽著阮南燭平靜的語氣,林秋石突然心疼了起來。程千里離開後,幾乎所有人都處在崩潰的狀態裡,只有阮南燭平靜的處理著後事,他通知了雙子的父母,聯絡了殯儀館,選擇下葬的時間。
林秋石不知道阮南燭到底是經歷多少這樣的事,才會變得眼前這般冷靜。
阮南燭卻是看懂了林秋石的眼神,他微微一嘆,卻是笑了起來,道:“不用那麼心疼我,我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慘。”
有些事情,總歸是要習慣的。
程一榭離開黑曜石三個月後,給黑曜石寄了一封沒有地址的信,在信裡表示自己現在很好,讓他們不用擔心。
盧豔雪是 時光
黑曜石, 又被稱為阿帕契之淚, 傳說裡,這是為死去親人流下的淚水化成的黑色石頭, 誰擁有了黑曜石, 就意味著永遠幸福, 不再哭泣。
林秋石是很久之後才知道黑曜石這個名字的含義的,他問阮南燭, 黑曜石這個名字是誰取的。
阮南燭說, 取名的是他的前輩。
那時候待在黑耀石裡的還是另外一群人,只是時光變化, 人們來來去去, 不變的, 唯有名字而已。
在察覺了林秋石異樣後,阮南燭休了一個長假,他把林秋石帶到了一個熱帶島嶼上。
那個島嶼溫暖潮溼,海水是漂亮的蔚藍色, 有白色的沙灘和高高的椰子樹, 偶爾還能看見可愛的寄居蟹在沙灘上匆忙溜走。細細的沙灘, 赤腳踩在上面,會有些燙,柔軟的沙子從腳趾縫隙裡滑過,帶來些許癢癢的感覺。
阮南燭站在海水裡,褲腳挽起正在低著頭摸著什麼東西,林秋石坐在不遠處的太陽傘底下, 看著阮南燭突然停住了動作,轉身朝著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