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怕他嘴裡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反正現在外面已經有了鐵證,就是他自己不認罪,也沒什麼關係。
這麼一想,董寧輝自然日日都惶惶然,生怕皇帝立時就結了案,甚至為了隱瞞秘密而賜下一杯毒酒。
董寧輝自然不會甘心。越是會豁出去做壞事的人,其實越是不想死。因為他那樣做為的是富貴榮華,為的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而不是讓自己倒黴。
他甚至開始盤算著主動招供出自己背後的人,是不是能夠得到皇帝的寬宥。但想想自己犯下的罪行,又偃旗息鼓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根本沒有人來審問他。
關押他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犯。而且守衛這裡的獄卒除了送飯之外,平時也根本不會出現,董寧輝就算是想找人說句話都找不到,每天只能沉浸在自己的各種幻想裡。
董寧輝自認心性不差,要是一被抓住皇帝就讓人來審問,說不定他反而能夠頂住壓力,相信背後的人會將自己救出去。
可是現在,一日日的待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之中,彷彿整個人被吊在半空中,沒著沒落,不上不下;頭頂上還懸著一把大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被關了不到半個月,董寧輝就有些受不了了。
他開始在獄卒過來送飯的時候頻頻喊話,不是說要面見皇帝,就是說要見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總之就是“有重要的話要說”。
董寧輝也很聰明,知道就這麼把具體內容喊出來,先不說有沒有人相信,就算有,那麼自己的價值也就沒有了。所以他要先見到能夠做主的人。
當然,實際上這樣也沒有多少用處,因為就算背後還有人,他犯下的罪行卻不會消失,通敵叛國,是誅九族的罪過。他最多隻能祈求皇帝不要牽連自己的親族罷了。
但對於董寧輝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快要被這種無人理會的境況逼瘋了。所以他迫切的希望有什麼人來跟他說說話。
看守董寧輝的獄卒根本沒有將他當成一回事。——因為關押董寧輝的是很普通的監牢,只要沒有人特意交代,實際上獄卒根本不知道關在這裡的是什麼人。見董寧輝進來之後,莫說是審問,就連家人也沒有來看過一次,自然十分輕視他。
所以董寧輝的這番話,被他當成了瘋話,“行了,別嚎了!皇上也好,大人們也好,都日理萬機,哪有功夫來聽你說話?”
董寧輝沒想到一直不理會他的獄卒忽然開了口——其實之前獄卒只是覺得沒必要跟犯人交流——大喜過望,連忙道,“我有要事稟報,你最好趕緊將此事上報,否則耽擱了大事,你可擔待不起!”
獄卒心道晦氣,早知道就讓他嚎唄,幹嘛要理會這種瘋子?於是很快轉身離開了。
當日換班之後,這個獄卒便將此事當笑話對其他獄卒說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不成?我呸,真是重要人物,也輪不到我來看守了。”至於什麼上報,就更不可能了。他可不想丟掉自己的飯碗。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中一個不起眼的獄卒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抹亮光,轉頭就將訊息給傳出去了。
董寧輝被抓起來,他背後的人自然也要擔心一下,他是否將自己抖露出來了。尤其是這段時間刑部和大理寺那邊風平浪靜,就連皇城司也沒有任何動作,更令人起疑。
於是拐彎抹角的跟這個獄卒聯絡上,要打探董寧輝在獄中的反應。
卻沒想到,一打探就打探出了這麼一個訊息!
董寧輝還什麼都沒說,但是他還能堅持多久,就不知道了。而且訊息既然傳出來了,遲早刑部和大理寺那邊會知道,到時候,一切就由不得他們了。
於是第二日夜裡,一個披著斗篷,渾身都籠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