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太平。有了這些人的聲援,等到大勢已成,自然就無人能反對了。”
“殿下不擔心嗎?”甄涼問。
“什麼?”
“江南之事。”甄涼道,“先帝耗費了不知多少心血,才將他們壓制下去,如今開了這個口子容易,再要彈壓,恐怕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桓衍當然可以肆無忌憚,但是將來收拾爛攤子的,還是桓羿。
桓羿聞言,不由笑了一聲,“這有什麼可擔心的?正所謂不破不立,我正是要他將江南的攪成一灘渾水,把該牽扯的人都牽扯進來,到時候才好一併處理了,還江南一個太平。”
甄涼側頭看他,看見他這樣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模樣,眼中不由露出幾分柔軟的笑意。
真好。
……
承熙四年的新年,註定不會安穩了。
按照往年的舊例,一般是等上元節過後,朝廷才會重新開印,在那之前,除了各處需要輪值的官員之外,其他人都可以放假在家,盡情享受假期。
然而今年,才過了年初七,一封奏摺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朝堂之上。
江南來報,當地又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的叛亂。雖然已經被鎮壓了,但是亂民攻破當地縣衙,縣令顧庭澤隻身前往勸說,被圍毆致死。
自古以來,官民之間就是一道天塹,如今竟然被亂民殺死一位朝廷命官,自是非同小可。
而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江南的政策。
去年江南陰雨綿綿,大澇數月,田裡的莊稼自然長得不好,以至於收成減少了將近一半。百姓們靠著土地吃飯,糧食減產,自然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納完了秋糧,剩下的糧食根本不夠一冬的嚼頭,更不用說後面還有數月的饑荒了。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年景總是有好有壞,勒緊了褲腰帶,想方設法總能把日子熬過來。偏偏今年江南絲綢的價格一路上漲,一匹普通的布就能賣上幾兩銀子的高價,能換許多糧食。
若不種莊稼,種上桑麻,暴雨之前就能收穫,後面再下雨,也不影響在家紡織,家裡的收入就有保證了。
於是鄉民們便湊在一起,在過年前去縣衙請願,讓官府放開禁令,允許他們自家選擇種莊稼還是種桑麻。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好的請願,最後卻激發了暴力衝突,最終變成了叛亂,甚至還有一位朝廷命官死於亂中。
事情既然鬧大,就算開始其情可憫,也不得不處置了。
好在這種民亂,朝廷一向都是隻誅首惡,不計較其他人。只是事發之後官府也一片混亂,因此並未第一時間控制住首惡,就讓那幾人藏了起來。聽說官府要捉拿他們,下頭的百姓沒有一個肯檢舉的。
後來又傳出訊息,那幾人甘願自首,卻要求朝廷解除禁令,讓百姓們能把日子過下去。
這個年江南過得兵荒馬亂,奏摺也是加急送過來的。事關重大,雖然如今還在過年,朝廷卻也不可放任不管。
訊息一傳開,自是一片譁然,就連坊間百姓,也少不得議論幾句。有人覺得打砸官府太過分了,但也有人覺得,但凡日子能過得下去,誰會走到這一步?無非是當地官府壓迫太狠,無路可走。
再說那禁令,也太不近人情了些,既然是自家的地,想種什麼自然由得他們,如此就是收成不好,也怨不到別人頭上。如今官府只准種糧食,糧食減產後又沒有設法應對,才會釀成這樣的大禍。
民間議論紛紛,朝中自然也不敢怠慢。所以雖然是在年裡,但皇帝還是召集重臣,商量此事。
有了這個引子,朝堂上持不同意見的官員自然吵得不可開交。一部分認為可以稍微放開禁令,儘快了結此事,也省得三天兩頭就鬧一場。另一部分則認為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