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甄涼上前兩步,將手裡捏著的牌子在他眼前一晃,“殿下且看,這是什麼?”
“出宮的腰牌?”
“正是。”甄涼道,“年下采買的差事多,我就領了一樁,拿了這塊牌子。往後進出宮掖,就沒有那麼麻煩了。”如今他們與宮外傳遞訊息倒是已經沒問題了,但是進出宮門還是有些醒目。甄涼拿到這塊牌子,才算是補上了這個缺口。
桓羿倒也不驚訝她有這樣的本事,道,“你有心了。”
甄涼一笑,又問,“殿下想不想出宮走走?”
“我?”桓羿有些吃驚。
甄涼點頭,“是的。殿下自幼在宮中長大,應該沒怎麼逛過外面的集市吧?既然有機會,何不出去瞧瞧?”
桓羿雖然在宮外住了三年,但皇陵清苦,也不能隨意進出,所以確實沒怎麼見過民間的熱鬧,聞言十分心動。
他回京這小半年,一直關在和光殿裡,怎麼不膩?只是身體不好,也沒有出門的興致。如今恢復得差不多了,自然也想活動活動。但宮中雖大,他卻要避諱后妃,也不便四處走動。
他問甄涼,“會不會有麻煩?”
“麻煩倒是不會有,但只殿下不能穿成這樣出去。”甄涼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笑道。
桓羿瞭然,讓小喜子拿了一套他的衣裳過來換了。然而甄涼一看,禁不住搖頭,“殿下氣質殊異,就算穿上這套衣裳,也不像個內侍的樣子。”他的神態、氣場,一看就不像是伺候人的。
聞言,桓羿讓小圓子和小喜子搬出了一面琉璃半身鏡,自己照了照,確實看著不像,便問,“那該如何是好?”
“我有辦法。”甄涼想了想,拿來了自己的妝奩。
桓羿一見,也明白了。之前甄涼見皇帝的時候,就是把自己裝扮得十分樸素平凡,現在看來是要依葫蘆畫瓢了。
甄涼先將桓羿的膚色抹黑了一層,連脖頸和手都沒有放過,然後又將過於凌厲的眉梢和眼角畫成向下,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就平淡了許多。再加上樸素的衣飾,看著就沒什麼破綻了。
桓羿照了一回鏡子,忍不住道,“果真鬼斧神工。”
轉頭看向甄涼的時候,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以甄涼這種手段,她若是船上皇后的禮服、畫上合適的妝容,恐怕氣勢絕不會比曹皇后差到哪裡去吧?
收拾完了桓羿,甄涼把自己的五官也遮掩了一下,兩個人看起來都平平無奇了。而後她拿上腰牌,領著桓羿一路走出宮門,路上果然沒有一個人察覺異樣。
平民百姓聽著皇宮的名頭,總覺得應當是威風凜凜,無人敢隨意靠近。皇宮四面開門,其他方向的門確實如此,但朝西南開的幾扇門卻不是這樣。偌大個皇宮,上上下下成千上萬張嘴,衣食住行自然會產生巨大的消耗,全都要靠外頭供應,自然而然就在附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附屬區域,數萬人聚居於此,專門為宮中服務。
這個區域,就在皇宮西面。所以出了宮門,外面熱鬧得很,作坊、商鋪、民居應有盡有,其間車來人往,甄涼與桓羿混入其中,絲毫不起眼。
兩人往前走了一陣,便見路邊停著一輛馬車。甄涼上前,在車壁上敲了三長兩短五下,小窗上的簾子就從裡面掀了起來,露出胡司制那張清瘦的臉來,朝甄涼點一點頭,“上車吧。”
甄涼回頭,先扶著桓羿上了車,自己才隨後跟上。胡司制見狀,視線不由落在桓羿身上,“這位是?”
“不敢欺瞞姑姑,”甄涼笑道,“這就是我家殿下。”
胡司制吃了一驚,下意識要站起身行禮,但馬車低矮,施展不開,險些撞了頭。甄涼連忙一把把人按回去,轉頭示意桓羿說話。桓羿瞥了她一眼,留下一個“回去再收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