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想要掌控領海權,就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水師。而跟陸地上的軍隊相比,水師除了裝備、糧餉之類的要求之外,還必須要有船。而且絕不是民間用的那種小舢板,而必須是大船、福船,這樣才能經得住海上的風浪。
這樣一來,經營一支水師,成本就要比陸軍高得多。
而且還不是建好了就一勞永逸,畢竟海面上的風浪永遠不會平息,船隻會破損、沉沒,而且海面上,一艘船沉了,那就不光是船的事,船上的貨物和一船的人,也大都救補不來了。
因為歷史原因,中原朝廷跟西北的草原部族,可謂是仇深似海。儘管在西邊和北邊肆虐的部族換了一個又一個,中原朝廷也一次又一次改朝換代,但是彼此之間的對立,卻始終沒有消失。
所以朝廷絕大多數的精力,都要放在對抗西北異族身上。譬如本朝,每年歲入不過四千萬兩,卻至少有一半要用在西北軍費上,如此便可見培養軍隊的耗費。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既沒有錢也沒有力去成立水師。偶爾有些朝廷行有餘力,組建水師,也往往在幾次損失之後,便選擇及時止損。
偏偏這片陸地的海岸線又太長,從東北到南境延綿數千裡,朝廷沒有水師,就很難管控出海的百姓和漁民,導致海面上亂象頻生。
而朝廷唯一能拿出來應付這種情況的政策,就是海禁。
既然管不到,那就不讓我們的百姓出海,更不讓商船出海,這樣自然就安穩了。
可是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海的百姓,自然就要從海面上討生活。海禁一出,朝廷管理起來是很方便了,可是百姓的生計卻會受到影響。
真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誰還會去管朝廷的禁令?所以民間還是不斷有人出海,甚至有些人既是漁民,又是商船,還是海盜,在朝廷管不到的地方攪風攪雨。
而海運的確是暴利的行業,這份利益,朝廷離得遠,不想要,可是那些就住在海邊的世家大族,卻不會放過。久而久之,海運就徹底被他們掌控在了手中,甚至各自支援著一批海盜,操縱整個海面上的局勢。
因為這其中巨大的利潤,所以到後來,海禁不僅是朝廷的政策,也是這些沿海地方世族拼命想要維護的東西。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永遠將海面掌控在自己手中。
對於這些,朝廷當然不可能一無所知。但既然自己無力去管,索性就當做不知道,或者意思一下在沿海開一兩個港口,而世家也偶爾會在這裡停泊一兩條船,象徵性地上交一些稅收,就把自家的船隊過了明路。
桓羿在江南賑災時,才瞭解到其中的情形。他對海運的便利和利潤,可是眼紅了很久了。在他看來,若是朝廷能開海禁,將這些商船都管理起來,收取船稅,那麼這筆稅收本身,就足以支援供養一支強大的水師了。
只不過當時的他,根本沒有餘力去做這件事。甚至就是被他們一鍋端了的那幾個世家,本身也應該是在海運裡摻了一腳的,卻沒有搜出任何的證據,只得不了了之。
現在他登基了,自然能騰出手來籌備此事。
最近這段時間,他都在琢磨這件事,所以一聽甄涼和曹皇后要做生意,立刻就想到了這上面。
不過大魏海禁的政策早已深入人心,所以其他人聽他提起這兩個字,一時不免有些愣怔。倒是甄涼反應得最快,因為在上一世,攝政王在掌控朝堂之後,也選擇瞭解除海禁、成立水師,桓羿會這麼想,也就很正常了。
“陛下是打算開海禁?”她問,“可是要訓練水師,打造船隻,只怕沒有三五年不能成事。”
“未必要自己打造船隻,訓練水手。”桓羿道,“須知江南那些世家,幾乎每一家都有自己的船隊,若是能將這些船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