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霍然起身,大聲斥道,“放肆,誰讓你們過來的,這是要造反嗎?!”
她身邊的皇帝原本正在走神,整個宴會期間他都是如此,沒有將半分注意力留在眼前的場景上。直到此刻,皇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彷彿才突然被驚醒,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這大半年來,桓衍過得渾渾噩噩,反應也變得遲鈍了許多。
但這一刻,他的思緒卻突然清明瞭起來,他轉過頭,視線一一從在場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桓羿身上,問,“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站起來回答他的,並不是桓羿,而是坐在另一側的漢王。
“陛下稍安勿躁,臣弟也只是聽說宮中了許多的陰私之事,鬧得人心惶惶不安,所以想弄清真相究竟如何罷了。”漢王笑眯眯地開口。
桓衍霍然轉過頭去看他。
漢王坐著的並不是自己那把特製的金椅,但也坐了幾分氣定神閒的意思,對上桓衍的視線,卻不閃不避,甚至沒有站起來的意思,龐大的身體舒適地靠在椅背上,“陛下發怒之前,不如看看臣弟搜來的東西?”
他一揮手,立刻就有人送上來了各種證據,其中甚至還有一句屍體。
看到那具屍體,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那幾個人,桓衍瞳孔微微一縮,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陰謀詭計,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桓衍到現在還一心覺得自己將訊息瞞得很好,這些人的存在應該只有自己知道,就連皇后也無從插手,所以驟然曝光來,自然不免吃驚。
但是旋即,他又笑了起來,“這算什麼?”
直到此時,漢王才終於站起身,仰頭看著坐在高處的皇帝,厲聲道,“桓衍,你身為帝王,不思治國,卻暴虐成性,視人命如草芥,置國法於不顧,殘害內侍宮人無數。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可笑!朕不過是在自己的宮殿裡,處理了幾個不聽話的奴僕,難道還需要向誰交代嗎?”桓衍很快反應過來,冷笑道,“倒是漢王如此大張旗鼓,不知是要幹什麼?”
他是真的並不認為這件事有多嚴重,歷朝歷代,比這格的皇帝多了去了,不過死了幾個人,算什麼大事?
不過他也很清楚,漢王連兵都帶來了,這些事只不過是借題發揮。但越是這樣,桓衍就越是要佔住名分和大義,漢王總不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弒君奪位。
漢王卻也夷然不懼,“臣並不想幹什麼,只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幹了什麼!太-祖和先帝將大魏江山交到你的受傷,你卻倒行逆施,只顧著自己爽快,無視天下百姓。若太-祖和先帝泉下有知,只怕也難以瞑目啊!”
要論大義和身份,他可不會輸給桓衍。
在兩人交鋒的過程中,所有人都保持著安靜,沒有人救駕,也沒人跳來指責漢王的逆行。桓衍已經隱隱感覺到不妙,於是更不能弱了氣勢。他抬手一拍桌子,站起身喝罵道,“放肆!”
才說了兩個字,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口,桓衍但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海,讓他陷入強烈的暈眩之中,身體微微一晃,就要朝前面栽倒。
“陛下!”皇后驚呼一聲,及時上前扶住了他,“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桓衍閉了閉眼睛,被皇后扶著坐下來,那種眩暈感才漸漸消散。
他正要開口說話,就聽漢王冷笑道,“只怕是過於暴虐,為天地所不容!”
這話就是純粹的誅心之言了,但是配著桓衍方才的表現,卻頗有幾分說服力。桓衍心下一驚,這一激動,那種眩暈感又再次現了,攪得他剛剛成型的念頭再次潰散,一時無法做有效的回敬。
而漢王確實得寸進尺,終於說了自己的目的,“當年太-祖傳位於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