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有問題?桓衍幾乎壓不住自己心裡的驚愕,嚯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面沉如水,“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朕尚且還能饒你一命!”
張巧娘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地開口講條件,“陛下,妾飄零無依,被奸人所騙,每一日都如身在地獄,直到入宮之後,才覺得自己像是真的活了一回!臣妾可以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說出來,只求陛下憐惜,讓臣妾繼續留在宮中,侍奉左右。”
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也確實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之所以進了宮才覺得自己活著,不是因為帝王恩寵,而是因為在這裡遇到了同道中人,看到了希望。
大抵真情總是動人的,桓衍雖然不會對嬪妃動情,但是這些女人眼裡心裡都只有自己,他自然只有高興的。
若非站在自己這一邊,她怎麼會一問就招了?
再說,桓安並不知道江南那邊到底是什麼情形,如今就算想派人去查也難,倒是這個女人,既然是對方送來的,又身懷目的,說不定會知道什麼。
這麼想著,他便微微頷首道,“放心,你這是棄暗投明,朕又怎會怪罪?”
說完還彎下腰,親手把人扶起來,含笑道,“愛妃就是膽子太小了些,你一心向著朕,朕如何不知?”
張巧娘仍是滿臉驚惶的樣子,被桓衍扶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心裡才鬆了一口氣。她是個聰明人,那張字條上雖然只有四個字,但她還是很快大略推斷出了前因後果。
畢竟,還有誰比她更清楚那群人的狼子野心呢?
江南水患,他們只怕不但不會擔憂,只會高興,因為不論是囤積糧食還是布匹,都可以大賺一筆,至於百姓生死,與他們何干?
這是在挖朝廷的根基,也難怪桓衍生怒。
她想起甄涼說的,對桓衍這樣的人來說,揭破那些人做下的各種醜事,只怕沒用,只有讓他知道他們會威脅到他的統治根基,才有用。所以,想要一擊必中,她說的就必須是桓衍想知道的。
張巧娘一邊組織語言,一邊緩緩開口道,“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個後宅女子,所知不多……”
說著“所知不多”,她卻是一股腦兒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江南的商人,說是商人,其實都是世家旁支在經營,他們彼此聯姻,形成了一張龐大而嚴密的人際網路。誰家與誰家和睦,誰家與誰家有齟齬,這些東西,張巧娘在後宅反而能看得更清楚,而這,也是桓衍最想知道的。
要對付他們,總得知道具體的情況,才好針對性地謀劃佈局。
而且張巧娘所知的還不止這些,就連他們與江南各級官府、武備衙門,乃至自己派出去在各地駐紮的太監如何聯絡,她都能說出一二。
光是這隻言片語,就不難看出,這群人已經將整個江南都納入了掌控之中,達到足以遮天蔽日的程度。
難怪他們敢無視朝廷,連這麼嚴重的災情都不往上報!
桓衍越聽越是心驚,他之前就知道這些人必然在江南經營了偌大的勢力,但身為帝王的傲氣,讓他一直覺得這群人是可以收服的,可以利用他們替自己掌管江南。如今才知道,大錯特錯!
人家已經掌控住了江南,做著逍遙自在的土皇帝,大把的好處可以收進口袋裡,為什麼還要來當他的狗?
好在,在他終於忍不住暴怒之前,張巧孃的話停了下來,她凝眉仔細想了想,才謹慎地道,“……臣妾所知,就是這些了。不知對陛下是否有用?”
說最後一句話時,她看向桓衍的視線充滿期待,似乎很希望自己能幫得上他的忙。
桓衍滿心的怒意倒是散了一些。那些人不過是仗著他從前不瞭解江南的情況,所以欺上瞞下,如今他已經知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