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把桓羿當成跑腿的僕人看待了。
換做是先帝在時,襄王當然不敢這麼跟桓羿說話,但如今局勢可是大不相同了。襄王當年被先帝壓得喘不過氣,心中自是恨極,對他的兒子,自然也不會客氣。
——宮裡的那個或許還要客氣一番,但桓羿說是皇帝的親兄弟,但處境只怕比襄王更糟,襄王自然不會有任何顧慮。
“不過是來迎一迎堂兄,倒也沒有什麼功勞可言。”桓羿微微一笑,“倒是堂兄這一路所費的時間,比預想的更長,我還以為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意外呢。聽說流民在路上看到奢華的車隊,總會圍上去哄搶,可是真的?”
這卻是在暗諷襄王出個門也這麼大的排場,容易惹禍。
偏偏這還真就戳到了襄王的痛腳上,因為車隊在路上真的被流民攔截過。
襄王原以為他們這麼多人,流民輕易不敢靠近。可是餓得很了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他們這個車隊這麼大,人人看起來光鮮亮麗,一看就帶了很多糧食,自然會被人盯上。
若不是帶了衛隊,只怕還無法脫身。即使如此,也折損了一些人手和物資在那裡。
所以此刻聽到桓羿提起,襄王的臉色更是難看,冷哼一聲道,“庶民無知罷了。我倒是聽說,越王的人捐了不少糧食用於賑災,果然心繫國家百姓。”
“堂兄說笑了,那些都是京中各家的子弟,只不過近來與我交好罷了。可不敢稱是我的人。”桓羿說著,還做作地朝城北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天下萬民,都是陛下的子民才是。為陛下分憂,自然也是分內之事。”
眼看桓羿攀扯上皇帝,襄王似乎終於意識到在這裡逞口舌之力佔不到什麼便宜,於是不再跟他計較,又隨口寒暄了兩句,便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
二人相處的情形,自然都被其他人看在眼裡。於是車隊才一進城,襄王與越王不合的訊息,就在京城裡徹底傳開了。
傳言裡連兩人說了什麼都知道,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人人都親眼看到了一樣。
襄王在京中是有府邸的,本來就留有人照看,又提前清掃修理過,看起來倒是極有氣勢。車隊在門口停下,襄王要先進去換一套衣裳,這才好入宮見駕。就這一進一出,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已經夠他將傳言聽一遍了。
“咱們這位陛下,未免太著急了一些。”襄王穿上最後一件外衣,輕笑一聲,“走吧,入宮。”
到了宮中,桓衍先晾了他們半個時辰,說是正在跟大臣們議事。
桓羿和襄王被請到一邊的偏殿等候,少不得又有一番唇槍舌劍。而這些話,自然也有人會傳到皇帝的耳中。
桓衍召見時,倒是表現得十分熱情,好像他跟襄王從前關係有多親密似的。但實際上,雖然是名義上的堂兄弟,但他們甚至沒見過幾次面。
不過這不妨礙桓衍一番噓寒問暖,然後又拉著桓羿鄭重交代,說自己政務繁忙,雖然很想享受一下家人團聚的天倫之樂,卻沒有時間,要將這些都拜託給桓羿,讓他多多照顧剛剛回來的襄王。
桓羿笑著應下,但旋即面上又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
襄王立刻道,“我看越王只怕不太方便,還是算了吧。陛下不必擔心,臣弟雖然多年不在京中,但畢竟是在這裡出生長大,不至於會陌生。”
桓衍立刻看向桓羿,“越王有什麼難處麼?”
“沒有。”桓羿搖搖頭,“臣弟自然是很想跟襄王堂兄好生親近的,只是如今還住在宮中,進出不方便,只怕一時難以照顧周全。”
桓衍聽到這句話,不由眯了眯眼睛。
這是正大光明地跟他要好處?
桓羿確實是這個意思。桓衍想讓他跟襄王對上,當然沒問題,但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