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越羅藏的這把還是軍中常用的制式,民間嚴格管制,決不許流傳的那種。
至於皇后在臥室裡放了一把刀,很有可能對他自己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這一點,李定宸倒是沒怎麼多想。
皇后的身份非同小可,越家祖宗八輩估計都已經被下頭的人查清楚了,確定是家風清白的良民身份。除非失心瘋了,否則不可能做出刺駕之事。不過李定宸之所以沒多想,純粹是因為他心大,不認為皇后會害自己。
所以開口時,語氣不是越羅設想的憤怒或者震驚,反倒隱約帶了一點羨慕,“這東西皇后是怎麼藏下的?”
雖然皇后會騎射武藝並不稀奇,但如果皇后隨身帶著一把刀,就不怎麼妙了。
但越羅居然有本事藏下這把刀!這是李定宸這個在宮中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帝王也做不到的。他小時候還會試圖將自己喜歡的東西藏起來,但每一次都會被江太后發現,後來索性就看開了。
越羅見他並不顧責怪,便微笑道,“用了一點小手段。”
皇后身份尊貴,貼身用的東西自然不是誰都能碰的。因而查驗也好,登記也好,女官們當著她的面兒,不可能肆意亂翻,可操作空間就很大了。
這把刀就放在箱子的夾層裡,就算仔細翻也未必能找到,何況他們並沒有那麼仔細?
不過,若不是跟李定宸有了今日這番對話,越羅便是藏了一把刀,恐怕也不可能有機會再將之取出。對兩人而言,這一日都可說得上是峰迴路轉,大不相同。
越羅將桌椅搬開,就在內室給李定宸演示了一路刀法。
看到她毫不費力的將桌椅搬起,李定宸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待得她將一把十幾斤重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李定宸目光灼灼的盯著,心下卻是念頭雜生,隱隱生出幾分不妙之感。
其實刀法與劍法不太一樣,看起來也不見多賞心悅目,但李定宸卻反而喜歡這種大開大合的招式,跟他的性子,他的體格都更加貼合。
在越羅演示完之後,他將刀接過去,也試著耍了幾手。
越羅見狀有些驚訝,“陛下也學過刀法?”雖然動作看起來僵硬生疏,也不標準,但招式卻是沒錯的。
李定宸失望的放下刀,搖頭道,“朕沒有學過,刀劍無眼,母后怎會允許?只是方才瞧著皇后耍弄,自己在心中模擬了一番,依葫蘆畫瓢罷了。徒具其形,不得其神。”
但這已經足夠令越羅意外了。雖然只是個架子,但她當初也是偷看父親練了三個月,自己又私底下揣摩學習,才最終學了個大概。便是如此已經很得父親稱讚,否則也不會之後一直帶著她學習了。
皇帝能夠看一眼就記個大概,可見天賦驚人。
這樣想著,越羅也生出了幾分見獵心喜,對李定宸道,“陛下若是想學,妾必傾囊相授。陛下今年才十五,此時開始未為晚矣,若能潛心學上十年,只怕衝鋒陷陣亦不在話下。”
“當真?”李定宸深居宮中,對外間的所有概念都是從書本和奏章之中來的,雖然有對蠻夷用兵之心,但他也知道御駕親征絕非兒戲,對於是否能夠成功根本沒有信心。
所以聽到越羅的評價,心下自是無限歡喜。
越羅點頭,“自然當真。只是學武十分辛苦,還不能耽誤陛下其他的事,要看陛下能否堅持下來了。”
“朕絕不會放棄。”李定宸立刻道。
越羅點頭,“如此便好。”而後又道,“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頭,雖然陛下身份尊貴,但既然跟著我學習武藝,就該視我如師。往後不管有什麼事,都不可擅自做主,須得跟我商量過了才能做,陛下能答應麼?”
李定宸雖然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他此刻一腔熱血,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朕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