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真要再進一步,或許只有將奉天殿上那張屬於李定宸的椅子讓給他了。
在這種微妙的情勢下,王霄只有死扛著不讓加封,以表明自己“職責所在,不必論功行賞”。
李定宸放鬆的靠著引枕,眯著眼睛輕聲嘀咕道,“拖一拖也不是壞事……”
越羅聽見了,微微搖頭,繼而又不免失笑。這倒的確,在這件事上,著急的只會是朝臣,而非李定宸。他的目標是拿到話語權,拖的時間越長,到時候他拿到的就越多。
但如果可以,最好還是不要讓事情走到那一步。
見李定宸閉著眼睛,似乎有些睏倦的模樣,越羅便取了旁邊放著的毯子展開,輕輕為他披上,再將邊角掖好。這樣一來,不免就要湊得近一些。待她準備退開時,毯子下卻猝不及防身處一隻手來,將她握住。
越羅抬頭,便見李定宸不知幾時已經睜開了眼,目光清明,哪有睡意?
她有些疑惑,“陛下?”
李定宸瞪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一句“其實要解決此事很簡單,皇后給朕生個孩子就行了”卡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只好洩氣的鬆了手。
怪了……明明是他的皇后,但不知怎麼回事,越羅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意思,而李定宸竟也不大敢造次。
……
朝堂在遇到並不緊急的大事時,辦事效率總是十分低下。接下來的一兩個月間,越安封爵一事越演越烈,卻始終沒有定論。不過,朝野之中的議論,已經從一開始的反對轉向了贊成。
論起來這其實是皇帝家事,何況封的也是閒散爵位,不可能有實職實權,最多也就是俸祿多些,大朝時位置往前挪一下罷了。雖說此前沒有這樣的舊例,但大秦此前也沒有從承天門抬進宮的元后呀!何況皇后雖然沒有大功,但從宮裡傳出來的訊息,就沒有人不誇的。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大秦幾代帝王,除了宣宗之外一個賽一個的能折騰,弄出來的“沒有前例”的事情多了,也不差這一樁。“祖宗成例”這四個字,有時候朝臣們自己提起來都覺得心虛。
世宗朝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但他留給整個大秦、留給朝堂的影響太過深遠,至今也未曾消弭。
所以朝堂上漸漸出現了支援李定宸的臣子。雖然這些人多半都是沒什麼勢力的散人,但聯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而有了一個人妥協,漸漸的更多人也轉變了態度。
只是因為上層遲遲沒有標明態度,所以這種變化被壓抑著,並不明顯。
而李定宸只在每次早朝時命朝臣們商議,結果不如己意,也只說一句“下次再議”,看上去好像並不著急。他的精力,更多的放在了別的地方。
進入四月之後,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而李定宸每天下午訓練的時間,恰好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毫無遮擋的在大太陽地下曬傷整整一個時辰,不但汗流浹背,而且很容易曬傷。
越羅本以為李定宸會受不住這樣的苦,事實上一開始他的確被曬傷過,但回到長安宮裡喊疼叫累是一回事,他卻從沒有對越羅說過要取消訓練或是修改時間的話,總是咬牙繼續受著。
時間長了,竟也習慣了。
兩宮太后倒是十分心疼。第一次見到他身上先是被曬紅然後又轉黑最後脫下來一層皮時,江太后那樣嚴厲的性子,都忍不住抱著李定宸哭了,更不用說本來就心軟的趙太后。但越是如此,李定宸反而越要堅持。
到五月間,他曬黑了許多,但身體也結實了,原本的浮肉都變成了肌肉,人看著也瘦了些,卻不像越羅剛進宮時,空有高大的個頭,其實虛得她能輕易把人放倒。
越羅再去西苑演武場旁觀訓練時,李定宸穿著統一的服飾站在隊伍之中,已經完全沒有違和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