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宸這皇帝也不問,卻是有些出乎越羅的預料。
她陡然意識到,小皇帝在宮中的日子,只怕過得也沒多好。
既然事情已經報了上去,他們二人也免不得要過去一趟,給兩宮報個平安,以免長輩們擔憂。
於是兩人又被眾人簇擁著上了鑾輿,往萬年宮去。
……
萬年宮中,聽說皇帝驚馬,兩位太后也是唬了一跳,連忙將報信的人叫了進來。
只是這報信之人看上去卻不甚慌張,兩位太后對視一眼,這才由江太后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來報信的內侍顯然不是頭一回經歷這樣的事,口齒十分伶俐,立刻將西苑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著重指出皇后前來見駕,適逢其會,出手救下陛下,二人均平安無事。
也難怪他們並不慌張。從前皇帝鬧出這些事情來,哪一次大小不要受一點傷?
“不想皇后竟還精擅馬術。”趙太后不由感嘆了一句。
江太后道,“她父親雖是文官,卻是弓馬嫻熟的,第一任官便是在九邊。皇后便是那時誕下,想來幼承庭訓,也跟著學了些。”
文官家的女兒學這些,自然是不合規矩的,但兩宮都沒說什麼,自然不會有旁人質疑。
趙太后笑著道,“這一回卻是虧了她。陛下那個性子,總想著涉險,這幾年咱們也跟著提心吊膽,如今看來,卻是可以將這擔子交出去了。”
江太后擺手令報信之人下去,這才道,“且再看吧。”
二人說了幾句話,外頭便有人報皇帝和皇后過來了。這是意料中事,兩宮並不意外,當下請了人進來,檢視一番,果然平安無事,一顆心這才落了下來。
但江太后還是板著臉斥道,“陛下年紀不小,怎的還是這般胡鬧?倘或出了什麼事,傳揚出去,只怕朝中又有人非議。”
李定宸是被訓斥慣了的,便只低著頭聽。反正江太后訓斥他也不是隻這一件事、這幾句話,聽過了也就罷了。
倒是越羅開口道,“母后息怒,說來此事乃是兒臣的錯。若非為避開兒臣的儀從,陛下也不至於驚了馬。兒臣惶恐,請母后責罰。”
眾人都沒料到她會開口,因而俱是面帶驚訝的看向她。
李定宸第一個反應過來,有些氣急的道,“與你什麼關係?是我先縱馬,這才避讓不及。”
自己捱罵也就罷了,反正習慣了。皇后本來救人有功,偏還要攬下錯處,她是不是傻?
果然江太后話鋒立刻轉到了她身上,“哀家還沒說你!你身為皇后,即便是為了救人,這般宮中走馬,也是失了體統!你是皇后,天下人都看著你呢,行事之前總該三思,莫忘了你的身份。”
“兒臣知錯。”越羅道。
“念你也是救人心切,便不罰你了。”江太后又轉向李定宸。“陛下這幾日在太平宮批摺子,才剛看著有幾分模樣,轉眼又惹出這樣的事端來。往後不許再往西苑去!”
雖然在預料之中,李定宸還是驚叫了一聲,“母后!”
但旋即身邊的越羅伸手一拉,他餘下的話就沒說出來,轉頭看了她一眼。
越羅道,“母后,陛下每日批閱奏摺十分辛苦,往西苑散散心也是應當的。若不許他去,只悶在宮中,反倒不妥。這一回驚馬實是兒臣之錯,若因此連累母后為陛下擔心,兒臣心下不安。”
趙太后聞言,眉頭輕輕一動,細細看了越羅一眼,又轉頭去看江太后。
江太后也有些意外,片刻後才道,“你們夫妻齊心,哀家倒成了惡人。也罷,這些事情既有你媳婦管著,我這當孃的也不多問。只你自己也需記住,你也是娶親的人了,往後須得沉熟穩重些,才是為人夫婿的擔當!”
李定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