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念頭,某種意識便已經覺醒發芽,無時無刻不在蠢蠢欲動,讓他無法繼續像之前那樣順從的接受。
小皇帝心裡有許多念頭,但他不知道眼下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夠改變這樣的局面。
唯有一點,李定宸很肯定,一味的等待是沒有意義的。
早朝結束,王先生率領群臣從奉天殿退出,回到各自的衙門中去處理政事。而李定宸則要到旁邊的謹身殿,開始今日的經筵。
所謂經筵,乃是特指為帝王講論經史,講官以翰林學士及其他飽學官員充任。不過歷朝歷代,經筵的情況皆有不同。國朝以來,因為帝王都是成年之後登基,國事繁忙,既沒有空閒,也沒有精力去開經筵。反倒是太子和太孫出閣讀書之後,帝王特命開經筵之講,一直沿襲了下來。
李定宸沖齡登基,不能秉政,倒成了大秦立國一百五十年來第一個聽講經筵的皇帝,而且開的是日講,一聽就是八年,風雨無阻。
帝王聽講,自也與普通人不同。雖然學生只有李定宸一個,但整個謹身殿裡幾乎站滿了人。
除了負責管理灑掃謹身殿及隨侍帝王的內侍之外,餘者全都是朝中的官員,除了幾位主講官員之外,還另有為帝王翻書展卷的展卷官,開講之前專門誦讀今日所講內容的侍讀官,講完之後複述自身所得,與皇帝所學互相印證侍講官。
皇帝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學習,別說是開小差了,任何一點進步或者退步都會落在所有人眼中,並且迅速的傳遍朝野,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李定宸雖然不笨,但也的確不是天才。即便每日戰戰兢兢,在這些舉全國之力考選出來的官員眼中,也不過是中人之資。
這一點,李定宸自己也心知肚明。雖然王先生安慰一般的對兩宮說過“國朝安穩,君王只需守成”之類的話,但是李定宸自己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久而久之,不免生出厭學之心。
只是江太后一向對他的學業最為著緊,不但每次經筵結束都會派內侍過來向經筵官詢問他課堂上的表現,還經常會讓內侍在課堂上旁聽,順便觀察他,有時候甚至會自己親自過來檢視,所以李定宸也不敢不用心聽講。
每一堂經筵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今日的經筵結束,他迫不及待的留下一句“先生們請吃茶飯”,然後就飛快的溜走了。
皇后的家人今日入宮,這會兒應該已經在長安宮中了。
李定宸之所以如此興奮,除了覺得皇后對自己不錯,該給她做臉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宮中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了。
每日早朝經筵,還要完成先生們留下的課業,回到太平宮之後,還要象徵性的批閱一部分奏摺,這就是李定宸每天的生活,比大部分人更加無趣。
偶爾能去西苑玩耍一次,就已經是難得的放鬆,還要小心不弄出事情來,讓江太后知道了禁足。
然而今日,一進長安宮,李定宸就有些後悔自己來得太快。
皇后正在考問弟妹的課業。
但便是後悔也晚了,皇帝駕臨,自然有內侍開道,裡頭早已得了訊息,此刻全都迎了出來。
李定宸僵硬的在皇后的陪伴下走進內室,在主位上坐了。越羅並沒有因為他來了就結束考察,而是告罪之後,繼續發問。小皇帝聽著兩位國舅在皇后的詢問下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心頭油然而生出一股同病相憐之感。
他面對先生們的提問時,差不多也是這般模樣。
而皇后此刻威嚴的表情與聲音,在李定宸心目之中,也漸漸與嚴肅端凝的先生們重合在了一起,讓小皇帝油然生出敬意的同時,又有種必須要遠離的強烈衝動。
正晃神間,便聽見皇后道,“方才我考問的題目,許多都是未離家時你們便學過的,卻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