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貴捂著胸口的傷,猶豫地站起身,面對宋哲,既感悲憤不甘,又在生死間,聽進了宋哲剛才的話。
兩家先祖的恩仇,真的沒有結算清楚的一天嗎?
真的要這麼無休無止地相互折磨下去?
他暗自咬牙,不願多想,狠狠道:
“宋哲,今日你我不算結怨,但你記住了,鐵劍盟和你宋家依然勢不兩立。”
“我今天來,除了要當面罵你,就是通知你一聲,七日後去鐵劍盟赴宴,你若不來,後果自負!”
說罷,他騰空後飄,再轉身升入長天之上,離開亂墳崗。
紅綾埋怨宋哲道:“看吧,你放了他,他還威脅你,叫你去赴宴能安什麼好心?無非是想讓你當眾丟醜罷了。”
宋哲道:
“我大概知道他們讓我赴宴是想做什麼。”
他也不多解釋,對紅綾感謝道:
“多謝道友救命之恩,將來若有差遣,宋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他便想去背宋天運。
紅綾見他扭動身體蹭著老人,笨拙又不知道開口求助,心裡罵了聲笨蛋,上去幫忙扛人上背。
並一同走出亂墳崗。
紅綾不禁問:
“你家太爺身體不好,人也糊塗,你為何還要跋山涉水帶他來這裡祭拜?”
宋哲邊走邊說:
“太爺嘴上不告訴我,其實心裡對於先人很是牽掛,最近幾年,每到祭拜的日子,他的癔病都會加重。”
“一邊念著,一邊又恨著。”
“無論如何都要一起過來。”
“我只能成全,好在……”
他想起和陳路的一面之緣,道:
“之前受你妹妹他們關照,有了些錢,日子好過了點。”
陳路之前把孟慶德的財產都給了他。
大大小小為數少說也有幾百兩。
宋哲這些日子安心給宋天運調養身子。
雖然瘋魔未去,但氣色總是好些的。
鐵算盤看他有能耐花錢買藥,還以為他傍上哪個門派,心裡害怕,態度也好點。
有錢確實能使鬼推磨。
紅綾負手在他身邊走著,笑著。
宋哲記起陳路,還有那招人喜歡的個性,問:
“陳路可安好?”
紅綾應到:“好著呢,那小子什麼時候都委屈不了自己,倒是你,別人都那麼欺負你了,你還能保持這種性格,真是不可思議。”
身有殘疾心裡也會不平衡。
這是正常規律。
以宋哲的經歷,還能有這般性情,實在匪夷所思。
宋哲看著她,覺得和紅綾很像,心裡或多或少有些親切。
交淺言深,話也變得多了,
“太爺教誨,人生來便是受苦的,修仙者潛心修煉,亦是求一味甘甜。”
“因此哪怕身處逆境,也不可拋棄自己,”
“可惜,太爺如此教我,自己卻失信封心,渾噩度日。”
“他身邊只有我了,若宋哲再顧著自怨自艾,誰來照顧他?”
“況且,看見鐵劍盟,我便覺得若我也只求洩憤害人,只是虐身自苦,勞神傷心。”
“何必如此?”
此時此刻,雖是走在白骨上,紅綾看著他的側臉,恍惚間覺得他能把刀山火海都走成一片坦途。
嚯地一笑,“你應該會和陳路很聊得來。”
宋哲看著她,紅綾又道:
“論倒黴,陳路不比你差多少,可他就像個天生的狠人,鐵板都能鑽出空子。”
她面對宋哲倒著走,表情玩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