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襄淡聲道:“大多數人都會往家裡跑,試圖把門反鎖。”
“鎖了也會被錘開啊,最好還是在樓道里求助鄰居。”鳳梨嚴肅地說道。
小襄慢悠悠道:“那個中年快遞員被物業拿著菜刀追殺的時候,他邊跑邊喊,有人開門救他嗎?”
鳳梨啞然。
“不過是住在一棟樓裡的陌生人而已,非親非故的,普遍都是事不關己,怕被報復。”小襄理了理肩頭捲髮,“我記得有個新聞,殺人犯就在小區樓下行兇,有業主目睹了那一幕都不敢報警。”她平鋪直敘,沒投入什麼情感,講故事一般,“這跟中年快遞員的遭遇多像,501看見了也當作沒看見。”
小襄又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說不定不止501,當時還有其他住戶聽見了呢。”
幾番話的重點是,看到了嗎,這是一個絕望而現實的世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鳳梨被一大股陰暗的負能量壓倒了。
“所以說社會新聞要少看。”門口傳來虛弱的聲音,阿緣醒了,她被林書蔚用沒受傷的手扶著,臉色蒼白如紙,眼睛明亮似火,“我們還是要相信世上有好人,好人有好報。”
陳仰吐出一口濁氣,他對阿緣的第一印象很好不是沒道理,沒有人不喜歡正直善良,陽光璀璨。
朝簡看過來,陳仰跟他對視,對他笑了笑。笑得有些溫柔。
大家在客廳整理頭緒。
任務進行到這了,不會再有新人物加入,說明兇手就在這棟樓裡,是收到過快遞的其中一戶。
那個人知道502的住戶是個女孩子,單身女性,並且經常收快遞,對快遞員沒有戒心,於是對方就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假裝快遞員……
兇手既然在出現過的人裡面,那麼就要用到排除法了,這個方法在某些時候很好用,譬如這樣的情況。
“是不是402?”林書蔚嘴裡發出女聲,“據我分析,物業追著快遞員去了402,提示啊。”
鳳梨激動拍大腿:“就是402!”
“402是裝修的,有鐵錘也有水泥跟石灰,修修補補很容易。”他蹦起來,滿面紅光,“而且402跟502就隔著一層,很近,402的工人只要稍微觀察觀察就能瞭解樓上住戶的簡單資訊。”
鳳梨想到了什麼,自我懷疑:“可是小襄送快遞的時候,那三個工人還幫她躲避物業鬼來著,好人不是嗎?”
“好人不是什麼時候都是好人,壞人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是壞人。”小襄回答鳳梨,“人性是多面的。”
鳳梨感覺小襄好負能量,雖然這也可以說是另一種對人生的理解和活法,所謂的通透?他看向陳仰:“仰哥,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陳仰往門口走,他走了幾步回頭,朝簡沒像以前一樣形影不離地跟著他,只是在他看過來時抬了一下眼簾。
不習慣帶來的情緒不淡也不濃,彷彿一片落葉被風吹著停在了陳仰的心口,微涼,他定定神就開門出去,反手帶上門。
陳仰站在門口做了個深呼吸,他將任務相關暫時丟一邊,轉了轉心念扮演一個假裝快遞員的不法分子,亢奮又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放在背後的手握在一起,像是拿著鐵錘,另一隻手“扣扣”敲門:“你好,送快遞的。”
這句話猶如一把時間的鑰匙,屋裡的時空動了。
502的住戶小姑娘在拆快遞,肩膀跟耳朵上夾著手機:“親愛的程女士,有何貴幹啊?我在拆快遞,是啦是啦,又到了把衣櫃裡那些換新的季節,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的就是買買買,內衣?還沒到呢,顯示在派送中,估計也快了……我連男票都沒,你送我情趣內衣當鎮宅之寶啊?”
電話裡的人說了什麼,小姑娘翻著白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