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本就虧欠,如何能夠接受這個從小失去父母的兒子因為當年父輩的錯,而英年早逝?
苦苦求了那名醫,那名醫無奈便告訴她,如果沒有手足的心臟,擁有手足血脈的嬰孩心臟也是可以的。
剛出生的嬰兒血液純淨,不曾沾染汙穢,身體裡流淌的血脈,更是沒有雜質,的確是一味良藥。
是以,這些年,宋太后一直催著程景頤成婚,可程景頤不知為何,對女子天生就厭惡不已,不說誕育子嗣,與女子親近都不願意,這味藥一直苦等不到。
宋太后收回思緒,心裡也有些紛雜,這麼多年,趙
唯有一個趙歸雁懷上了龍嗣,這味藥才終於有了著落。
宋太后一時之間,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宋承學眼眶通紅,忿忿道:“當年我們就該拋棄所有,遠走高飛,明翰也不至於活得這麼痛苦……”
宋太后也有些唏噓,當初他們也想過一走了之,隱姓埋名地過一輩子,可逃跑計劃被發現了,無奈只能留在了府裡。
“是啊,如果當年我們離開了,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呢?”宋太后喃喃道。
宋承學看著她,神色莫名。
宋太后擦拭了一下眼角,復又展顏:“哥哥回去等著我的訊息就好,我一定會讓明翰活下去。”
宋承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壓下眼底的不捨,轉身離開。
宋太后久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坐了許久。
……
程景頤怒砸了許多東西的事情不出幾日便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都知道,如今敬王權勢滔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即便是景和帝,都要退避三舍,避其鋒芒。
這樣的傳言之下,一些依附敬王的親信也逐漸蠢蠢欲動,試探著開始做一些事情,更有甚者,藉著敬王的名號,為非作歹,言官幾次上摺子彈劾敬王,可發現景和帝每次回了兩儀殿,就關上門砸東西。
對於敬王,卻是任何懲罰都沒有了。
這些人也漸漸地猖狂起來,如今整個長安城裡,那些聽到敬王的名聲,都嚇得臉色蒼白,兩股戰戰。
敬王風頭一時無兩,許多王公貴族,紛紛上門,敬王權勢,如日中天。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秋日。
九月九,宗室祭祀之日。
帝王登泰山,撫慰告先靈。
趙歸雁腳步沉重地走在殿中,指揮者宮女將程景頤的東西收拾好。
她如今懷胎九月,再過不久就要臨盆,本來這祭祀她也要去,可擔心腹中胎兒中途出意外,她只好留守皇宮。
趙歸雁腹部高高隆起,身子也豐腴了許多,瞧著比以往纖細柔弱的模樣看著健康一些。
許是即將要當孃親了,她的眉眼蘊著溫柔淺笑,恬靜了許多。
程景頤目光隨著她在殿中不停地移動,眼眸緊緊盯著她,好似怎麼也看不夠。
趙歸雁看了一眼行李,都是程景頤慣用的東西,以防他在途中用不慣。
宮女們收拾得差不多了,趙歸雁便讓她們退了出去。
再回頭,就看到程景頤還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趙歸雁笑著嗔了他一眼:“陛下,您明日就要走了,還不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