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氣餒。
她說道:“那皇帝今日去了哪裡?”
程景頤看她一眼,似乎詫異她還會關心自己,淡淡道:“無名寺。”
他沒有瞞著她,甚至有些故意,吐露出這個名字。
宋太后一瞬間僵住了神情,眼神恍惚,顯然也是記得這個地方。
程景頤嘲諷地笑了一下,道:“太后也曾去過,不知聽到這個名字,如今是何感想?有沒有想要故地重遊的心思?”
宋太后飛快垂下眼,慌張地說道:“既然你們回來了,那哀家就先回壽安宮了。”
說完,腳步匆匆地轉身就走,背影隱約有幾分狼狽。
程景頤眼底冷意漸深,直直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程景頤與宋太后說話時,趙歸雁安靜地站在一旁,並不開口。
他們母子之間,她不便插手。
但她看得出,母子之間,的確是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一條修補不了的裂痕。
她轉過頭,看到程景頤眉眼冷沉,鬱氣四溢的模樣,還是心疼不已。
他到底還是替他父皇抱不平吧?
可她,什麼也做不了,除了陪伴。
趙歸雁心知,先人已去,萬事皆定。
她小心地抱著程景頤的腰骨,溫暖地,妥帖地,埋進他的懷中。
……
冬獵上趙雲鶯私通陳國公之事早就鬧得沸沸揚揚,回了長安,這件事便染上了桃色,大街小巷,茶樓酒館,到處飄著這件事。
榮國公府閉門謝客,趙清鴻憎惡趙雲鶯壞了榮國公府的名聲,一回府,就將趙雲鶯禁了足,罰跪祠堂抄經書。
趙雲鶯嬌生慣養這麼多年,哪裡受得了?
祠堂陰森森的,空氣溼冷,更沒有火盆大麾,天寒地凍地,很快趙雲鶯就生病倒下了。
即便如此,趙清鴻也不鬆口,讓她每日病著都要去祠堂跪足一個時辰。
趙雲鶯的生母蓉姨娘在趙清鴻面前求了好幾次,懇請他原諒趙雲鶯,至少也讓她病好了再去,可趙清鴻不為所動,甚至煩了,連寵愛了多年的蓉姨娘也厭了,不再踏足她的院子。
趙歸雁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不過又覺得理所當然。
趙清鴻利益至上,寵愛趙雲鶯時,或許也有慈父心腸,但更多的,是想憑藉著她,搭上一門好的姻親。
冷血又涼薄。
當初她什麼錯都沒有,跪在雪地裡三天三夜,險些命都沒了,都不見他皺一下眉頭,更遑論趙雲鶯如今將榮國公府的臉面都丟盡了,他更是不會輕饒她。
如今只不過是罰跪祠堂,如果不是程景頤賜了婚,她要嫁入陳國公府,趙清鴻怕是要拿根白綾將趙雲鶯吊死,全了榮國公府的名聲。
寒冬即將離去的時候,趙雲鶯坐著一頂小轎匆匆忙忙地抬入了陳國公府。
明明是賜婚,兩府卻是不敢做得太張揚,反倒夾子尾巴,很是低調。
婚宴也擺的不多,就請了一些至親好友,甚至因為他們這樁豔事被宣揚得淫靡不堪,被邀請的人礙於臉面,都有一些未曾赴宴。
陳國公當時色迷心竅,趁人之危,沒想到鬧得這樣丟人,他也有些遷怒趙雲鶯,新婚之夜去了別的姬妾房中,讓趙雲鶯在府裡沒了體面。
他的三個孩子也都厭惡這個害得家族蒙羞的繼母,時常針對趙雲鶯。
趙雲鶯可謂是過得水深火熱。
再次見到趙雲鶯,是在宮中舉辦的春宴上,那時趙歸雁嬌豔明麗地高坐在上首,旁邊坐滿了阿諛奉承的夫人貴女,花團錦簇,金堆玉砌中,偏她還是最光彩奪目的那個。
看得出,她未曾在宮中受一絲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