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只是在心裡修一座墳,把他們好好地裝起來,別人看不到,你也不要輕易去看,只要心裡明白他們始終在那裡,就夠了。”
一陣酸意湧上鼻尖,但很奇怪,她沒有再想哭。
那個面容蒼白的小夥子,最後離開搶救室的模樣,似乎就在她心底的某個角落靜靜地躺下,落幕。
也許是可樂喝太多,江月疏望著他眼睛,突然沒忍住打了一個嗝。
他還沒笑,自己卻先笑了起來。
“其實今天我本來是夜班。”她主動提起自己的事情,“主任讓我回家休息。”
謝逢則安靜地看著她。
“晚飯的時候,急診死了一個人。”江月疏微垂下眸,“是我救的,沒救活。”
“你一定盡力了。”謝逢則淡淡地接過,“盡力就好。”
“嗯。”她吸了吸鼻子,盤旋在頭頂的烏雲終於散了。
是啊,盡力就好。
或許只有醫生自己才深刻地明白,醫生並不是神,不能夠左右生死。
這一下,好像胃口也開啟了,一份年糕沒辦法滿足。
謝逢則帶她去吃夜宵,好巧不巧,是她來延城第一天,和餘昭昭去的那家燒烤店。
店面雖小,晚上還挺熱鬧,巷子邊上擺了一長排桌椅。
汪叔看到謝逢則,眼睛一亮:“喲,你小子怎麼有空來?”
“休假。”謝逢則下巴抬了抬,“坐這兒行麼?”
汪叔笑呵呵:“隨便坐。”
謝逢則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把椅子擦了擦,示意江月疏坐下。
到他自己那邊,卻直接坐了。
“這不是上次那小姑娘嗎?”汪叔目光在兩人中間溜了一圈,“你倆這是?”
江月疏忙不迭接話:“是朋友。”
“哦,朋友。”汪叔意味深長地點了下頭,“你倆自便啊,點完單叫我。”
謝逢則把選單遞過來,眼神很亮地看著她:“認識?”
“昭昭帶我來過。”江月疏點點頭,又反問他,“你怎麼認識汪叔的?”
謝逢則笑了笑:“剛下連隊的時候,他當過我教官。後來……你應該都知道了。”
江月疏眸光微顫,低下頭:“嗯。”
“其實對老汪來說也沒什麼。”謝逢則邊給她倒茶,邊淡聲說,“傷病退伍,總比什麼都不剩的強,本來他還得過幾年,現在早早就能出來陪老婆孩子,他其實挺高興的。”
他望向店內那個忙得團團轉卻依舊笑呵呵的身影,勾了勾唇:“有時候,人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江月疏雙手托腮,望著他:“那你想要什麼?”
謝逢則攫住她眼神,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語氣:“你說呢?”
江月疏眼皮一顫,輕哼了聲撇開頭。
男人指尖敲敲桌面:“快點菜。”
她嘟著嘴把選單推給他:“點好了。”
謝逢則看著她選出來的菜,嘴角滿意地勾起來:“胃口還不小。”
今天她沒讓他幫忙。
吃了兩個雞腿一個烤茄子,不下十串肉,還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素菜。
不算化悲憤為食量,只是覺得真的餓了,也或許是老汪家的手藝太對她口味。
吃一吃停一停,這頓居然磨蹭到凌晨一點多。
江月疏好久沒這麼放肆過了,連看路邊的垃圾桶都比平時更順眼。
後來她打著飽嗝嚷嚷著要消食,兩人一路從燒烤店,走了五公里回到醫院。
街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偶爾公路上開過一輛大貨車,再偶爾,深夜摩托黨從耳旁呼嘯而過。
但更多時候,茫茫夜色下只有彼此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