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錯覺,彷彿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
寧姝望著水池邊洗草莓的男人,突然想起張助理的話:“他不想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花在那些瑣碎的事情上。”
“這要擱以前,一分鐘幾百萬,他哪捨得浪費一秒啊。”
而此刻,他用了三個小時從曲城趕過來,在這樣的夜晚,不談工作,也不說別的,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為她洗草莓。
寧姝心裡就像塞著一團什麼東西,又軟又脹,電視也看不下去了。
她起身走到他旁邊,很低很輕地開口道:“謝謝你。”
裴司延沒有回她的話,只是手裡動作稍停,隨即他輕笑一聲,摘掉一顆草莓蒂,緩緩地送到她唇邊。
從冰箱裡拿出來的草莓,居然比她的唇瓣還熱。
寧姝呆愣片刻,鬼使神差地張開了嘴。
男人手裡的草莓就這麼被溫柔地送進去,輕輕一咬,香甜中帶著微酸,汁水四濺,還有幾滴濺到他手上。
臉頰悄無聲息地紅了,像他指尖濺上的草莓汁,清透水嫩的紅色。
裴司延低頭看著,唇角弧度壓不下來:“熱嗎?用不用開窗?”
寧姝能感覺到他落在臉上的視線,和男人話裡故意的笑腔,硬著頭皮說:“我好熱,還有點悶,要出去吹吹風。”
“這種地方晚上有大灰狼,專吃你這種水靈靈的小姑娘,不要輕易出去。”說著,他鬆鬆攥住她的手,輕笑:“是挺熱的。”
她的手冰涼。
山裡氣候和城裡差異很大,夜晚十多度,空氣也潮溼,體感會有些冷,但又沒到開暖氣的地步。
裴司延將她的手一點一點包進掌心,許是這雙用熱水澆過的手格外潮溼柔軟,舒服得她不想掙脫。
他一隻手握著她給她捂暖,另一隻手繼續洗草莓。
寧姝低頭看著他一片寬厚的掌心把自己兩隻手一起包得密不透風,只覺得空氣加倍悶熱,企圖說點話轉移注意力:“我聽張助說,那天晚上在酒吧,你——”
說到一半,她猛地又閉上嘴巴。
真是腦子被蒸壞了,真會找話題。
“嗯?”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說,我抱你那次?”
“……”為什麼他的語氣和表情就能那麼淡定?
寧姝吸了口氣,儘量也表現得淡定:“我是想說,謝謝你那天照顧我。”
這件事在她心裡一直是道坎,還因此躲了他那麼久,所以這聲道謝來得有點遲。
“還有呢?”他關掉水龍頭,看過來。
“啊?”寧姝愣了下,慌亂垂眸,“對不起,那天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如果不是張助提起來,我都不知道給你添了那麼多麻煩。”
還以為只是借他的臥室睡了一覺那麼簡單,沒想到還有後續。
裴司延緩緩側過身,若有所思地勾起唇角:“那別的事也不記得了?”
寧姝懵懵地眨了下眼睛:“什麼事?”
腦子突然靈光了一瞬,她以為他指的是男廁所,忙不迭搖搖腦袋:“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真的!”
“就算有看到什麼,被佔便宜的也是我。”裴司延笑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你一直躲著我,是怕我找你負責?”
寧姝腦袋都快搖出水了,簡直百口莫辯,恍惚間又聽見他低沉而短促的一句:“那天晚上你親我了。”
寧姝張了張口,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來,只有眼皮不由自主地發顫。
“我說,你那天親我了。”男人鬆開她的手,腳步微挪,然後再將她鎖在自己和料理臺中間,嗓音如耳語般曖昧,“在我的床上。”
寧姝腦子裡炸了一下,猛搖頭:“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