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又五日,青州幾乎陷入彈盡糧絕狀態,包括弩箭、機石在內的守城器械基本耗盡。這意味著,如果狄人再次捲土重來,士兵只能靠血肉之軀與狄人肉搏。
連日苦戰,孟堯、夏柏陽皆精疲力盡靠在城牆上小憩。
能全須全尾站著守城計程車兵越來越少,眼下基本的輪崗能維持,全是身強力壯的百姓自願頂替上去的。
慘淡的月光照著一張張疲憊的面孔,可惜這安寧並未維持太久,接近黎明時,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再度從青州城外傳來。
守城士兵第一時間爬起來吹響長哨,發出警報,習慣性奔到弩架前,準備拉滿弓弦,才意識到已經無箭可用。
除了拼死一戰,已無他法。
孟堯握著劍站起來,才發現原本空曠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已經沾滿了百姓,有的拿著兵器,有的只是拿著農具斧頭等物,除了青壯男子,老弱婦孺也站在其中。
顯然,青州城的百姓和守城士兵一樣,做好了與狄人同歸於盡的準備。
孟堯喉頭髮緊,眼睛發酸,正要說話,城門樓上的守將忽然激動大呼:“不是狄人,是大淵的軍隊,是大淵的軍隊!”
孟堯一愣,奔過去,接著微淡曦光往遠處望去,果見青灰色的天幕下,一面面玄色軍旗在晨風裡飄揚翻卷,旗上繡著一個醒目的“謝”字。
裴道閎做夢也沒有料到,謝琅深陷西京戰場,竟還有餘力回援青州。
“整整三萬人,竟然還打不過謝琅帶的幾千精兵,那些人都是吃白飯的麼!”
裴道閎第一次失態,惱羞成怒,咒罵起來。
因他知道,青州計
劃落空,不止是一次簡單的失手,而意味著他之前在皇帝面前所做的保證與承諾,全部淪為廢紙。
在裴氏與衛氏的這場博弈中,他輸得一塌糊塗。
更壞的訊息接踵而至。
“老太爺,不好了,刑部的人將裴管家帶走了!”
僕從急急來稟。
裴道閎臉色一變:“可說是何事?”
“說是奉了首輔手諭,徹查甘州布政使重金收買土匪冒充狄兵、通敵叛國一案。”
裴道閎直接吐出一口烏血,跌倒在地。
“老太爺!”
僕從大驚,忙急聲喊醫官。
另一邊,兵部的緊急密信也送至了韓蒔芳手中。
楊瑞忐忑敘述著內容:“熊暉被流民斬殺,身首異處,京營大將張茂趁機奪了指揮權,不僅藉著給熊暉報仇的名義,將裴氏在西北的勢力連根拔起,到青州後,還將所有冒充狄兵的悍匪頭目全部抓了起來,嚴刑審問,最後把與裴氏來往甚密的甘州布政使給查了出來。這張茂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竟也是衛氏安插在京營的人。”
“衛憫,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韓蒔芳攥緊手中信,手背因極度憤怒而冒起青筋。
青州局勢的逆轉,猶如一隻看不見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攪弄著大淵朝局。
隨著裴氏管事陷入通敵案,滿朝文武都嗅到,自大朝會之後,大淵朝堂將迎來又一次震盪,這種預感在數日之後得到印證。
一直稱病在府中休養的首輔衛憫,身著先帝御賜的硃色蟒袍,以強勢姿態再一次出現在了早朝上。
衛憫回朝後,先做了兩件事,第一,嚴查甘州布政使通敵叛國一案。
第二,以禍亂朝綱的罪名,杖殺了一批官員,皆是韓氏門生。
“證據確鑿,韓次輔應當不會有意見罷?”
衛憫淡淡問。
韓蒔芳面部肌肉抽動了下,微微一笑。
“他們罪有應得,僕還要感謝首輔,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