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受控制、沉溺於一個衛氏嫡孫身上的味道”這個事實,似乎並沒有比落入衛氏精心設計的圈套好到哪裡。
思及此,謝琅忍不住偏頭往裡看了眼。
裡面人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沉睡。
但謝琅敢保證,多半又是在裝睡跟他演戲。
剛哭過鼻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入睡。
謝琅氣悶了一夜,不理解了一夜。
次日醒來,身側已是空的。
謝琅頂著兩眼烏青問孟祥:“什麼時辰了?”
“回世子,剛過卯時……”
孟祥說著,就一眼看到了謝琅肩頭血淋淋的齒印,印在淡色寢袍上,格外扎眼。
“世子,這是?”
孟祥嚇了一跳。
“可要屬下給您上點藥?”
謝琅偏頭看了眼,那血跡早已幹凝,倒是肩頭肌肉,一扯一動,還疼得厲害。
“不用了,他呢?”
謝琅攏上衣袍,問了句。
孟祥心領神會答:“三公子卯時前天不亮就出門了,只帶了幾盒糕點,說最近早膳都不在府裡吃。”
謝琅忍不住又皺起眉。
國子監,這麼早就開門麼?
這人讀書,是讀瘋了麼?
孟祥眼睛時不時往謝琅肩上瞟一眼,顯然是覺得那傷口詭異,試探問:“那早膳……”
謝琅一擺手:“不用準備了,我直接上街上吃去。”
孟祥應是,自去給他備馬。
雍臨一身幹練勁裝,晃了過來,問:“世子,姚大公子派人來說,城東那家十分有名的玄鐵鋪子進了批好貨,最適合鍛刀,世子下值後可要去瞧瞧?”
“不去。”
謝琅乾脆利落拒絕。
他饞好刀不假,可昨日剛預支了兩月薪俸,給蘇文卿買了份名貴的筆墨紙硯,他是半分多餘的錢也沒有了。
他自幼在軍營裡摸爬滾打,性格混賬,不會體貼照顧人,在北郡時,其實私下裡和蘇文卿相處並不多。
蘇文卿愛讀書,性格文靜,以前跟著二叔到謝府,其實更愛跟在大哥和爹身邊,經常就學問上的問題請教大哥。
可上一世,是蘇文卿不顧性命,盜來令牌,頂著千難萬險,將他一步步從昭獄裡揹出去的,蘇文卿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背起身量能足足高出他一頭的他,一路要吃的苦受的累,可想而知。這份恩情太重,即使重活了一輩子,他也不能視若無睹。
所以當二叔無意間提起想給蘇文卿買套新的筆墨時,他立刻將這活兒攬了下來,到摘星樓裡,挑了套最時興的套裝,權當作為兄長的心意。
身為近衛,雍臨顯然很理解主子在錢財上的難處。
便道:“有姚大公子在,自然不用世子爺破費的。”
謝琅冷冷瞥他一眼。
“平日吃酒胡混也就算了,其他事,你記好了,你主子不會花姚氏一分錢。”
說完目光掠下,問:“姚松讓人給你送錢了?”
雍臨一怔,立刻跪下,正色道:“他派人給屬下送過三個‘酒罈子’不假,可屬下沒收,全部退回去了。”
世家大族的酒罈子,自然不是裝酒用的。
謝琅點頭。
“算你不糊塗,否則,也不配再掛定淵侯府的腰牌了。”
雍臨眼睛無端一酸,道:“末將自然明白輕重,否則,過去那些年,便白跟著世子爺出生入死了。”
謝琅神色緩了些。
“明白就好,起來吧。”
默立片刻,又吩咐:“姚松那邊,就說我剛上任,這陣子忙,改日請他喝酒。”
謝琅和裘英、雍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