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向他期盼的眼睛,輕點頭,把白小爺拎出來遞給他。
雪停了,萬里無雲的天空藍得泛紫,耀眼的陽光灑在山上,看起來似乎跟其他地方一樣,卻又很不同,
這裡沒有生命,生命在這裡無法生存。
唯一活動的生物只有他們一行人,山覆著薄雪,一片蒼茫。
樹崽輕撫摸著貓柔軟的白毛,粗糲的指腹好像也變得柔軟了。
“哪來的貓?”
上車的沙營長驚訝地問。
這樣極寒冷的地方,很多動物都扛不住。
白小爺伸出小爪子,“喵”了一聲。
在沙營長看來就像在撒嬌,他眼尾的皺紋迅速堆疊,笑意溢位。
“蘇醫生的,好小一隻,揣衣袋裡剛合適。”樹崽話音剛落,還被他捧在手心裡的貓突然一躍,跳進蘇白芷的軍大衣口袋中。
它還不忘伸出一隻爪子捂住鼻子,像在嫌棄樹崽太臭。
沙營長“哈哈”大笑,讓冷凝的氛圍如薄冰被打破,露出鮮活的一面。
樹崽臉一下紅了,不好意思地撓頭髮。
其他人陸續上車,聽到沙營長笑,好奇地左右看,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蘇白芷無語地拍了下白小爺的頭,在老兵面前耍特技,就不怕被發現特殊性?
所有人都盯著蘇白芷,見到伸出頭吐舌頭的小白貓。
車子重新啟動,四處都是戈壁,風蕭蕭兮,嗚嗚地像在哭泣。
“蘇醫生,你剛畢業就來援疆,物件沒意見?”沙營長隨口問了一句,之前的不得勁消失了。
女醫生能申請來這麼艱苦的地方,意志堅定,是個好同志。
畢竟這裡連鳥都不願意做窩,太荒涼了,能選誰也不願意來。
“我結婚了,有四個孩子,他也來這。”蘇白芷把雙手握在一起,衣袖連著,但風還是鑽進去。
沙營長笑著點頭:“難怪你會申請過來。”
“不管他來不來,我都會申請過來。”蘇白芷淡笑著,也不在意別人誤會。
這是實話,她本就有打算支援守疆的團部。
傅敬文已經睡著了,沒聽到他們的談話。
沙營長眸光一頓,唇角的笑意收斂,他知道蘇白芷說的是實話。
大多數人平平庸庸地過完一生,年輕時總想過得跟別人不同。
他也曾經年輕氣盛過,被生活磨掉稜角,但還是堅定地選擇駐紮在這裡。
家裡不需要他傳宗接代,他想按照自己的心願一直走下去。
狂風還在肆意地拉扯,像要把所有生物都扯得稀爛。
蘇白芷把頭埋進軍大衣裡,感覺毛領逐漸溼潤,冒著熱氣把她包裹。
哐當,哐當……
飛濺的石頭不斷砸車。
車子搖搖晃晃地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