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戶部尚書徐思遠還重病在家,不知道是養病還是思過,這一位親自出面接待蘇鳳章,可見戶部對他的態度。
看著特意整理出來的屋子,蘇鳳章心中的戒備卻有增無減,作為空降兵,被下馬威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
丁大人似乎並未發現他的謹慎,笑著說道:“蘇大人,看著還滿意嗎,若是有哪一處不滿意的話儘管吩咐下去,讓下頭人換了就是。”
蘇鳳章拱手感謝:“處處都妥帖,還得多謝丁大人費心了。”
“蘇某初來乍到,若是有不足之處,還請丁大人不吝賜教。”
丁大人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頭說道:“蘇大人跟隨誠親王出使,屢次立下奇功,如今可是陛下和誠親王面前的紅人,本官不過是比你早幾年進戶部,哪裡稱得上賜教。”
蘇鳳章卻道:“丁大人是戶部的老人,身居左侍郎之位,蘇某還得多向大人學習才是。”
至此,倒是也勉強算是和和樂樂,丁大人暗道若是這位蘇鳳章識趣,徐尚書吩咐下來的事情倒是也不難辦,左右他也是不願意當惡人的。
誰讓蘇鳳章出生尋常,如今卻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呢,跟陛下面前的紅人對著幹是什麼下場,大周文武百官心底都是知道的。
誰料到丁大人還未鬆一口氣,蘇鳳章就緊接著說道:“擇日不如撞日,下官這裡正好有一事想要請教丁大人。”
丁大人見他說話客氣,悠悠然笑道:“蘇大人有什麼想問的,儘管開口就是,本官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鳳章深深做了個揖,才說道:“既然如此,下官就斗膽了。”
“前幾日下官去了一趟禮部,才知道邊軍撫卹一時遲遲未能落實,禮部劉大人直言是國庫空虛,戶部拖著不給銀子,以至於他們不得不拖延此事。”
“丁大人,此事是真是假?”
丁大人聽見這話臉色變了一變,他原本瞧著蘇鳳章為人溫和,一派清潤,看著就像是個好脾氣的人,誰知道這才剛進門呢,第一個問題就是這般棘手。
莫不是他們沒給下馬威,這一位卻要砸場子了?
丁大人心思百千,口中卻長長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憂慮說道:“蘇大人,如今你是戶部右侍郎,此事與你直說也是無妨。”
“邊軍撫卹是大事兒,聖上也是開了口的,戶部哪裡敢隨意拖欠。”
“可這些年國庫空虛,與鮮卑人一打仗就是一年,後頭陛下封賞的事情就不提了,如此這般的下來,國庫哪裡還拿得出銀錢來。”
“不瞞蘇大人,國庫裡頭現在確實是乾乾淨淨,一兩多餘的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丁大人說了說著,似乎悲從中來,甚至都開始擦眼淚了:“人人都往戶部要銀子,但戶部的銀子又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們一個個都罵徐尚書,卻不知道這些年徐尚書為了支撐國庫花費了多少心思,可謂是殫精竭力,這才終於病倒了。”
朝上誰不知道徐尚書不得不病倒在家,是因為太子動手,戶部送出去的軍需有問題,但聖上卻不想此事鬧得太大,硬是壓了下來,這才成了如今的樣子。
太子被禁足,徐思遠雖然並未被擼去戶部尚書的名頭,卻也一直告病在家。
不得不說,這位當今陛下確實是糊弄漿糊的好手,這般居然也壓了下來。
蘇鳳章眯了眯眼睛,問道:“大周風調雨順,何至於此?”
丁大人卻語重心長的說道:“外人都這麼說,但誰又知道戶部的難處,蘇大人,你這是剛來,在戶部待著的時間久了,便能知道其中利害了。”
“下官耐心不好,怕是等不了那麼久了。”蘇鳳章挑眉說道。
丁大人暗道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他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