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柱, 如今都低調了許多,就連癟老劉也不愛出風頭了,劉寡婦整日裡悶不吭聲, 就像是失了魂一樣。
劉愛花和劉小柱已經搬回去住,母子三人相依為命,但都是踏實肯幹的,日子反倒是比以前略好一些。
顧建國怕他們孤兒寡母受欺負,也曾關注過,但見劉愛花年紀小卻能頂事兒,這才撇開手。
這會兒左思右想,顧建國也沒想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才讓王書記這麼生氣。
見他還一問三不知的架勢,王書記猛地一拍桌子,暴跳如雷:“這還不算幹了什麼?你這是想把天捅一個窟窿出來才滿意是不是?”
顧建國委屈道:“王書記,你倒是說清楚,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
王書記怒髮衝冠,一下下拍著桌子問:“這份糧食生產彙報是不是你寫的?”
他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去年上河村弄了個民主選舉,王書記心底還挺高興,他心底覺得軍人出生的顧建國肯定比癟老劉強多了。
年初顧建國拍著胸脯來下軍令狀,申請化肥,王書記也頂著壓力給批了。
誰知道臨了臨了,顧建國就拿假資料來應付他,這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來得好。
顧建國還沒明白過來,湊過去一看,爽快點頭道:“是我寫的,怎麼了?”
王書記冷著臉翻開來,指著上面的生產資料說:“你自己看看都寫了什麼?”
顧建國低頭去看,他讀書少,寫的字一般般,所以這封彙報是他口述之後,找了顧明東專門潤色過才交上來的。
交上來之前,顧建國自己個兒仔細讀過幾遍,覺得顧明東寫得非常好。
當時顧建國心底還在感慨,可惜了他家大哥大嫂死得太早,要不然阿東怎麼樣也得讀個高中,說不定也能進城當工人。
這會兒看了一遍,顧建國更加疑惑了:“這哪兒有問題?沒錯別字啊。”
王書記被他這樣的態度氣得七竅生煙:“這是錯別字的問題嗎,你這是弄虛作假,搞前幾年那浮誇的虛假主義。”
“不是,王書記,我……”
“你什麼你?”王書記還在氣頭上,“顧建國,要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你當大隊長。”
“你自己看看都寫了什麼,上河村生產隊今夏早稻畝產700斤,你咋不直接寫放了衛星,畝產一萬斤呢?”
王書記是昨晚看到這封彙報的,看了個開頭就氣得拍案,後面的幾張紙都沒心思繼續看,連夜喊人第二天把顧建國喊過來教訓。
顧建國急得不行,心底十分委屈。
王書記又指著他說:“溪源鎮一帶的水稻田,平時畝產都在300斤左右,豐收年才能將將四百斤,你倒好,直接給我翻倍。”
身為公社的書記,王書記對溪源鎮這邊的糧食產量還是一清二楚的。
最亂的那幾年,人人都往上虛報資料,浮誇風一度蔓延全國,王書記尚且不肯謊報的太厲害,更何況是現在。
這年頭雜交水稻還未普及,大部分農民中下去的還是老品中,耐旱耐蟲性都不行,產量也不高,所以糧食一直是大問題。
王書記越說越氣,最讓他覺得生氣的是自己看錯了人,原以為顧建國是個踏實的,誰知道他完全不管社員們死活。
“這多出來的糧食你打算從哪兒弄,公糧那什麼交?難不成跟前些年似的,讓咱老百姓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活生生餓死手底下的社員?”
“還700斤,你以為自己是農科院的科學家嗎,動動手指產量就能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