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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卻說:“癱是癱了,可也不用幹活,整天等著吃喝有啥不好了,再說你瞧見沒,他們家秀秀現在出來工作了,每個月那麼多錢寄回來,”
一提起吳秀,果然男人也露出羨慕的眼神來。
“這倒也是,老吳都沒養過秀秀幾天,春梅他妹子接過去養著,結果還替他養出個大學生來,聽說現在一個月拿到手都有十呢!”
聽著這話,所有人都露出羨慕的表情。
十啊,他們累死累活的趕上一年都刨不出這麼多錢。
“吳富貴確實是走了狗屎運,有一個好媳婦,還有一個好女兒。”
紫金山的人都這麼想,吳秀立起來了,王春梅又有當大隊長的妹夫妹妹照顧,如今吳富貴癱了,他們竟然也不敢隨意欺負。
陽光下,王春梅笑著,依舊坐在廊下。
偶爾王春花放心不下姐姐過來看她,王春梅還勸她:“我吃好喝好的,一個大活人哪裡要你擔心,你只顧好家裡頭就是。”
王春花總覺得姐姐不對勁,可看她如今氣色好了,笑容多了,又覺得自己想太多。
她甚至心狠的想:早知道吳富貴癱了姐姐就能解脫,那她燒香拜佛也會讓他早些癱。
王春梅如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搬著板凳坐在廊下摘菜,她會哼著歌,喝著茶,再也不用擔心屋裡頭那個男人會暴起打人。
女兒寄回家的錢她都仔仔細細的藏起來,那是她給女兒攢的嫁妝錢。
每年過年的時候,吳秀會回家。
她總是更親近二姨一些,可如今父親癱了,她倒是也會回家住幾天,幫著母親照顧病人。
王春梅卻從來不讓她動手,還說:“有我一個人受苦受累就成了,你這雙手是拿筆寫字的,不能幹這些。”
吳秀哭笑不得:“媽,不至於,再說我也見不得你這麼累。”
“累什麼,我都幹習慣了。”
王春梅將她推出門:“你是個姑娘,你這麼伺候著你爹也不自在。”
吳秀低頭去看床上的人,吳富貴似乎在掙扎,發出赫赫的聲音來,猙獰而可怕。
女孩兒嚇了一跳,她垂下眼眸:“那好吧。”
王春梅將人推出房間,轉身狠狠的擰了一把:“別想跟女兒告狀,要是秀秀髮現了,我就買一瓶農藥毒死你,自己也跟著走,咱倆一了百了。”
等走出房間,她又是那個善良而懦弱的母親。
吳秀抬頭看著她:“媽,你都有白頭髮了。”
王春梅不在意的笑:“媽老了,有白頭髮才正常。”
吳秀抿了抿嘴,終於還是開口:“媽,我在北京買了房子,以後恐怕就留在那邊工作補回來了。”
王春梅頓了一下,只說:“那也好,北京是首都,多好啊。”
吳秀又說:“要是你願意,可以帶著他一起去,到時候我花錢找個人照顧他,或者讓他去住療養院也行,總歸不會讓你這麼累。”
王春梅眼神一暖,她伸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不用了,媽都習慣這兒的生活了,北京那麼大,人也那麼多,我一去就覺得頭暈,反倒是渾身不自在。”
不等吳秀再勸,王春梅又說:“秀秀,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只要你過得好,媽就覺得比什麼都強。”
“媽……”吳秀眼眶發紅。
王春梅笑得很高興:“你是個孝順孩子,但爸媽都習慣紫金山的日子,再說我們年紀大了,將來死了也是要埋在這裡的。”
“秀秀,這些年你寄回家的錢媽都留著,將來等你找到好的物件,媽都拿出來給你當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