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哥哥學,不怕累。」顧興旺用力點了點腦袋。
劉大柱哈哈一笑,朗聲道:「禾苗,看來咱倆以後得加倍努力,不然被興旺超過了,咱倆這面子往那兒擱?」
顧禾苗很是贊同:「說得對,比不過師傅就算了,比不過興旺可不成。」
顧豐登笑而不語,只瞧弟弟刻畫的那一手,雖然刀法稚嫩,但靈氣十足,不是尋常可比的。
等興旺長大力氣足夠大,姐夫和堂哥還真比不過。
從這一天開始,顧豐登對弟弟的學習也上了心,教導前頭兩個徒弟的時候,便讓他也在旁邊看。
顧興旺看著反應慢半拍,但總是學得很認真。
只是他年紀小,力氣也小,大部分木料的硬度都超過了他的能力。
劉大柱拿起刨子,蹭蹭蹭幾下就能做到的事情,小孩兒就得慢慢磨,有時候壓根推不動。
不得已,顧興旺只能先用竹子,但竹子跟木頭,還是存在本質區別。
顧豐登瞧著弟弟鑿眼的時候咬牙切齒,呲溜一下,手指就劃開了一道口子。
小孩兒卻像是感受不到痛,把手指往嘴巴裡頭一塞,過了一會兒止住血,就繼續鑿眼。
他的動作極為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
「興旺,把手給哥哥看看。」顧豐登皺眉,開口道。
顧興旺低下頭,將雙手藏在了背後。
顧豐登這次不依著他,走過去將他的手拉到身前,這一看,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小小的一雙手上,到處都是劃開的口子,新傷舊傷夾雜在一起。
顧豐登上輩子也有這樣一雙手,做木工的,多少會傷到自己的手,只要不是大傷,基本都不當一回事兒。
劉大柱與顧禾苗學藝,這段時間也沒少劃到手,兩人也都是隨意處理一下繼續幹。
可興旺不同,眼前的弟弟才五歲。
「是刀子太鋒利了嗎?受傷了為什麼不告訴哥哥?」也是他太粗心,弟弟不說,他就沒發現,還以為他用那把木工刀沒問題。
顧興旺低垂著腦袋,悶不吭聲。
顧豐登皺眉,直接拿過他的木工刀:「以後不許再用這把刀子了。」
「你還小,可以先跟著看,記在心裡,等你大一些再學也不遲。」
顧興旺卻急了:「不,不要,我要學,哥哥我要學。」
他急得滿臉通紅,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方才受傷小孩兒沒哭,現在木工刀被拿走,他卻急得掉眼淚。
「哥哥我不疼,一點都不疼,我想學。」
顧豐登摟住他,解釋道:「哥哥不是不讓你學,只是這木工刀太鋒利,小傷還好,若是不小心傷到手指頭,以後你就再也學不了了。」
小孩兒卻聽不進去,鬧起來叫道:「就要學,我不怕。」
「興旺怎麼了?」顧稻米聽見他哭鬧的聲音,連忙走出來。
「是我不好,不該給他用真刀子。」顧豐登讓他看小孩兒受傷的手。
顧稻米張了張嘴,為難的說了句:「哥,當木工不是都要受傷的嗎,爹和你的手都是這樣的。」
原來她早就知道。
顧豐登搖了搖頭:「不一樣。」
「我們學的時候比興旺年紀大,知道分寸。」
「興旺好似不知道疼,我怕哪次傷的太重,壞了他一雙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然哪有這麼大的孩子,手上這麼多的傷口都不當一回事兒,一次都沒哭喊過。
顧豐登看著弟弟,心底嘆了口氣,這孩子跟普通的孩子,確實是不一樣。
他這個當哥哥的也只有更關心一些,除此之外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