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原年見她已經完全癲狂,眼中的猩紅預示著她的身體已經虧虛到極限,無奈之下抬起手往她後頸使了道內力,陳寧一下就失去了重心,癱軟在他懷裡。
隋原年將她抱回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也沒有離開,就著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見她眼中儘是空洞的絕望,無奈嘆了口氣。怒氣斂收了不少,道,「阿寧,你冷靜點。失去這個孩子,本王跟你一樣心痛。有些事,還不到時候等事情穩定後,我答應你,我們一定還有第三第四個孩子,嗯?」
陳寧被他封了氣穴,全身無法動彈。隋原年的話剛說完,她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到整個身軀都在顫抖,「第三第四個,第三第四個」
笑到最後只剩下沙啞的聲音一句一句敲打著空氣中的死寂,「你一直知道她會對我下手的對不對?你知道這個孩子一樣不會保住的對不對?所以這幾個月你才敷衍地過來看了兩次,什麼也懶得過問。因為你知道這孩子遲早是會沒的何必上心。隋原年,你好狠的心啊,真當生的是貓貓狗狗嗎!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怎可拿他的性命去抵你那些權謀!」
「可憐我的孩子,就這樣成了你們權勢交易的犧牲品。她命人在我花園裡悄悄種下夾竹桃,讓我每日不知不覺中吸收它的毒,直至積少成多醞釀成疾,中毒小產。若不是是我以前聞過它的味道,孩子到底是怎麼被害死的都不得而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就是不敢!你不敢跟龔凌蘭後面那個人亮出真實的你,隋原年,我替你感到可悲!」
「夠了!這種話你膽敢再說出來,你信不信本王」隋原年厲聲喝止了她。
「信不信你會殺了我是嗎?」她迎向了他的目光。
空氣中瞬間冷若冰霜。落針可聞。
「你若再執意如此,你看陳家還能不能安然無恙!」他咬牙道。
陳寧冷笑一聲,臉上綻放悽然的美,「沒錯,我糊塗了,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謝謝你總時刻提醒我,為了陳府,無論你對我做出什麼我都得忍受。當年你娶我,你敢說很大的緣由,跟我爹背後的陳府無關?」
隋原年漆黑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光,但很快一閃而逝,他並沒有反駁。
陳寧嗤笑,這是承認了。
到頭來,他之所以娶她為妃,只不過是他當年精心挑選的一顆棋子罷了,並非真心愛慕。
想到三年前出嫁那一天清晨,阿孃親自為自己盤發,邊盤邊嘆氣說,「始終勸你不住,非要嫁與應王。他跟皇帝的關係微妙,很多事情就註定身不由己。阿孃只願你往後成了應王妃,能不用那麼委屈自己。」
當時她被隋原年信誓旦旦的誓言沖昏了頭,只覺得阿孃杞人憂天了。現在想來,阿孃是把隋原年的性子看得真切的,為了權謀,他當真是什麼都可以犧牲的。
那年在寒山寺上,她偶遇雪狼,差點葬送狼口。是隋原年救下了她,也就是在那一次,陳寧第一次為一個人產生了情愫。
罷了,那個眼眸中裝著深情疼惜的年哥哥,終究已經早就離她而去了。
自己所愛非人,陳寧只覺得心已經千瘡百孔,疲憊無比,「我自願和離,只求王爺看在終歸夫妻三年情分上,不要為難於我,放我回陳府。龔凌蘭那邊,我不會去滋事讓王爺為難。以後我們生死禍福各安天命,祝您和龔凌蘭,白頭偕老。」
她淡淡說道,臉上儘是悽美的決絕。
說出的話,有如覆水難收。已經敞開來說成這樣,陳寧這是已經不給自己留退路,一心想和離了。
即使她們陳家,並無女子和離的先例。
隋原年深沉的眼眸凝視了她許久,卻不見他有隻言片語發出。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寧實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之際,只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