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問:“那鮮卑和匈奴呢?”
陳午頓了一下,最後咬咬牙道:“打他們也行,不過除了糧草,趙家軍還需給我三十匹馬。”
他們整個乞活軍都沒幾匹馬,倒是有幾十頭牛,專門拉傷員和老弱用的,再找不到僱傭他們的人,他們就得把牛殺了。
鮮卑和匈奴都勇勐,以騎兵聞名,用騎兵和他們打自然是打不過的,陳午也不覺得自己能練出比他們還厲害的騎兵。
他自有他的打法,和趙含章要三十匹馬是為了傳遞訊息的。
騎兵速度快,他需要更多更快的斥候。
趙含章也不問他的打法,一口應了下來。
陳午心中一沉,還真打鮮卑和匈奴啊。
陳午扯了扯嘴角,打算多要點糧草,“那趙將軍到底是想打鮮卑還是匈奴呢?”
要是匈奴,他可以略少要一些,鮮卑還得再加價才行,不過……鮮卑最近沒幹什麼事吧?
為什麼要去打鮮卑?
趙含章道:“我想僱你們為我守土。”
陳士瞪大眼睛,身子忍不住前傾,“那這糧草怎麼算?”
或許是怕趙含章反悔,陳士道:“防守比出擊每日耗費的糧草要少許多,我可以再減兩成。”
趙含章道:“我要你們守谷城。”
谷城距離這裡不是很遠,再往洛陽的方向走上一天功夫就能到,但谷城很小,根本攔不住匈奴和鮮卑,而且洛陽本就有天險,谷城存在的意義更像是哨所。
能夠提前發現敵人,提前示警。
如果只是為了示警,往這裡放兩隊人馬,兩百士兵足夠,何至於花大價錢來僱他們?
陳士暗示道:“趙將軍,我這兒可有五千人,每日所需糧草可不少。”
趙含章道:“每個月我都會給你們一批糧草,今年,一卒一天我給一斤糧。”
陳士轉了轉眼珠子問道:“趙將軍明年還要僱我們?明年的價錢怎麼算?”
“我會在谷城給你們劃一塊地,讓你們耕種。”
陳士已有預料,不由嚥了咽口水,問道:“那種子、農具,還有,若谷城遇到侵襲……”
趙含章道:“種子我提供,農具大家一起想辦法,谷城若受到攻擊,洛陽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陳士心中激動,卻還是謹慎的思考起來。
難道乞活軍沒有停留之地安頓下來耕作嗎?
他們有的,現在大晉四處是荒廢的田地,甚至是房屋城池,他們隨便找個地方佔下來就能種地。
可種下去卻不一定能得收穫,更不可能安居。
一是,他們沒有足夠的種子耕作;
二是,他們沒有支撐從播種到收穫的糧草;
三是,他們擋不住和他們搶收糧食的亂軍。
此亂軍包括但不限於匈奴、鮮卑、隔壁的城池的駐軍、各鄔堡主和四處流浪的流民軍。
陳午沒種過地嗎?
種過的,就是因為辛苦一年,最後收上來的食物連士兵的糧草都不夠,餓死的人比死在戰場上的還要多,他們這才選擇四處流浪乞討,給人打仗賺錢買糧草。
雖然也會死人,但死的人數比呆在一處餓死要強。
不是沒有勢力想要收服他們,他們自己也願意被收服的,卻總是事與願違。
東海王曾經想收下他們,但他兵馬眾多,乞活軍雖然能打仗,卻只有五六千人,東海王就不太能看得上眼。
而且他都能讓其他軍隊捕捉良人售賣以補貼軍費,又怎麼可能給足乞活軍糧草?
所以乞活軍在東海王那裡呆了不到一個月就出走了。
東海王都養不起他們,更不要說其他勢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