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橫插一腳讓局勢更加混亂了,但也從側面左證,這件事和趙含章的關係不大,可能真的不是她挑撥的。
王敦同樣上書朝廷,表示只是苟純到任的半年時間裡,因他死亡的百姓便達千人之數,尤其是剛過去的冬天。
苟純竟然冬日徵發勞役,大修土木,其中一座別院需要建水上花園,他們就驅趕民役冬日下水填土,其中凍傷凍死民役達八十五人。
凡有不能按時到工的民役,不問緣由,直接斬殺,其嚴酷堪比閻羅。
而苟純的嚴酷不止對普通百姓,還有其部下,當地有名望計程車族等,凡出現差錯,不論輕重皆受刑,輕者鞭撻,重則斬殺。
比如,一個跟隨苟曦征戰多年的老兵,他為一什長,跟著苟純去青州鎮守,負責看守城門。
有一日他腹中疼痛,就跑去如廁,正好苟純去巡視,發現什長不在,等什長回來便叫人拿下。
什長雖說明理由,但苟純還是以違反軍紀為由斬殺了什長。
再有,他身邊的部將勸告他,他便以對方言語冒犯為由加以鞭刑……
劉敦認為,苟純心性嚴苛,不配為刺史,他也是朝廷委任的青州刺史,朝廷並未解除他的官職,也未將他外調,既然苟純不能治理好青州,那他這個原青州刺史就不能坐視不管。
信一到鄆城,朝堂便一片譁然。
有老臣忍不住問到皇帝臉上來,“朝廷委任官員竟如此兒戲嗎?”
皇帝沉默不語,說得好像他有自主權似的,王浚是惠帝時因為參與加害了先太子,所以被賈后推為青州刺史;
王敦是因為王衍舉薦,那也是和東海王舉薦,任命是東海王下的;
苟純則是苟曦直接任命。
嗯,就這麼巧,青州的三任刺史正好對映了他身邊的三次勢力交割,皇帝悲哀的想,不知道下一次趙含章會任命誰當青州刺史。
不管是誰,反正下次再任命,他一定要先把前一任青州刺史炒了再任命。
皇帝是這麼想的,但現實並不能這麼順利。
以為出現問題了大家就會想辦法解決問題嗎?
不,他們最先乾的是找責任人,先問罪,再處理事情。
於是論著論著,論到了趙仲輿頭上。
作為尚書令,吏部也是他管轄的部門,就算苟純是苟曦任命的,出任命書之前你們就不能用自己的豬腦子想一想,青州還有一個王敦嗎?
當時要是能想到王敦,肯定也能想到王浚,當時要是把他們都解任了,這會兒什麼事也沒有。
趙仲輿看著他們冷笑,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朝廷什麼時候還管地方上的軍政交接了?
現在朝廷能管啥,皇帝隨便賞賜官職,至於官員能不能上任交接靠的不都是自己的能力嗎?
事情沒出前,誰會認為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到底是誰給王浚找的這個理由?也太無賴了些。
趙仲輿心底懷疑是趙含章,但因為是一條繩上的,他不好說出口。
朝堂上吵得厲害,趙仲輿並不著急,因為苟曦的怒火稍歇,對豫州出兵的慾望不是那麼大了。
朝上的大臣們誰不是火眼金睛?自然也看出了苟曦的意思,於是大家也不急著處理青州的事了,就吵唄,能吵出一個結果最好,吵不出來也不要緊。
他們只在意苟曦和趙含章會不會打起來,並不在意青州換一個刺史。
甚至,有個別大臣覺得青州換一個刺史也挺好的,苟純的確太過嚴苛。
只不過換誰呢?
大部分人不喜歡王浚,所以提議皇帝重新任命王敦。
苟曦還不想放棄青州,所以表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