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程道:“他可不是會遵守合約之人,若是他一意孤行,你……”
趙含章卻搖頭道:“程叔父,這就是你對七叔祖的誤會了,他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在商言商,他會遵守合約的,若是不遵,那他也得賠我違約金。”
她道:“要是賠違約金,我也不虧。”
趙程:……
他很懷疑,“他會賠違約金?”
趙含章衝他笑道:“會的。”
趙程卻突然跟她犟上了,“他要是就不賠呢?”
趙含章道:“七叔祖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一個好人,但他一定是個好商人,只是依仗趙氏那點威望,他便能積累下一份僅次於我祖父的家產,若不守信,如何能積累下如此家資?”
“我相信他,他若毀諾,一定會賠違約金的。”趙含章頓了頓後看向趙程,“倒是程叔父對七叔祖誤會良多,何不趁此機會解除誤會呢?”
趙程道:“我與他之間沒有誤會。”
趙含章微微搖了搖頭道:“儒家以孝為先,程叔父熟讀詩書,各家之中最推崇儒道兩家,便是七叔祖有過錯處,他若肯改,程叔父為何不給他一次機會呢?”
趙含章想到趙瑚的為人,不由一頓,然後苦笑道:“我這樣勸說程叔父並不是為了七叔祖,而是為了程叔父。世人只看到您冷待父親,他們不會去想七叔祖曾經做過什麼,是什麼樣的人,以至於您如此;而是會想您如此待生父,是為不孝,您人品有瑕,進而會懷疑正弟的教養,就連您的其他學生也會被懷疑。”
趙程眉頭緊皺,抿了抿嘴,這樣的話,趙銘也勸過他,只不過他雖放在心上,但依舊改不過來。
可現在趙含章也說,而趙寬等人陸續出仕,他不能真的一點不考慮這些孩子。
趙程心中好似燒開的滾水一樣沸騰起來,又悶又熱,很是難受。
趙含章似有體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似晚輩,倒像是兄弟一樣道:“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有沒有想過,您如此冷待七叔祖,其實還是沒放下,這樣煎熬的不僅是七叔祖,還有您和正弟。”
她微微笑道:“若已經想開,何必在意外在形式呢?您對他冷言冷語,所以內心不曾動搖半分,但您內心不曾動搖,又何必在意對他溫聲細語呢?”
趙程沉默了一會兒道:“我聽人說你剛回宗族的時候與他針鋒相對,不知何時,竟對他寬和溫厚起來,原來,你的內心從未變過嗎?”
趙含章衝他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趙程一下就明白了,她還真的從未變過。
他一下沉默起來。
趙含章站在一旁陪了一會兒,見他似是想通了,便笑道:“走吧,汲先生他們還等著我們呢。”
趙程就最後問了一句,“你不勸我把正兒留下嗎?”
趙含章搖頭,衝他眨了眨眼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的家事程叔父還是自己拿主意吧,我就不摻和了。”
說句比較的話,趙程在她心裡可比趙瑚重要多了,真的必須得站一個人,在無關正義的情況下,她還是偏向趙程的。
趙程突然釋懷了許多,和趙含章入內。
大家沒有問趙瑚來幹嘛,他聲音這麼大,想不聽都難,所以大家只能裝作沒聽見,繼續討論起事情來。
等他們討論完各項事務退出書房時已經過了用午食的時間,趙含章現在窮得很,但依舊請他們留下吃了午食才走。
其實就是一碗麵,裡面只有一把青菜和一個雞蛋,面還是摻了麥麩揉出來的。
趙含章一邊吃一邊炫耀道:“水磨坊磨出來的,很細,你們嚐嚐。”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趙含章就對谷城縣令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