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進入西平時,已經是一旬之後了,這裡氣候比洛陽要暖和些,因為去年冬天熱火朝天的播種,這會兒道路兩邊的田野上全是高高撐著的小麥。
從進入豫州開始,趙奕就為這裡的勃勃生機所震驚,這和洛陽的景象相差太大了。
路上走著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那種帶著滿足和幸福的笑容,趙奕已經很多年沒看到過了。
記憶中,只有小時候偶爾會從一些人臉上看到。
但現在,豫州的絕大多數人都如此,從他們身上,他感受到似春天一樣的勃勃生機。
兩邊田地還有許多荒著,但也耕種了許多,長著他認得出來的小麥、粟、高粱和豆,叫不出來的也有許多。
而進入西平,震驚成了震撼。
只見目之所及的田野,絕大多數都是綠油油的一片,高高低低長著小麥、粟、豆和高粱。
這時候,田裡也站了人,正拿著木桶往裡挑肥撒肥,看到有軍隊經過,他們不似洛陽的百姓那樣慌張驚恐,而是扭頭看了一眼,待看到他們隊伍中的旗幟,更是露出笑容。
還有半大孩子從田裡衝到路旁,光腳踩著草地跟著他們的車隊跑,嘴裡唱著歌謠,“涼州大馬,橫行天下。涼州鴟苕,寇賊消。鴟苕翩翩,怖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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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奕正好奇,又聽孩子們嘻嘻哈哈地唱道:“西平鐵騎,橫行天下。西平威鳳,寇賊消。威鳳煌煌,怖殺人!”
趙奕臉色微變,不由地看向耿榮,“這唱的是三妹妹?”
耿榮點頭,“是女郎和西平趙家軍。”
“直接將三妹妹比作鳳凰,若傳出去,豈不惹人非議?”
耿榮不在意的道:“這是民間孩童唱著玩兒的,誰會當真?何況,就是傳出去了又如何,如今我們女郎還需害怕誰?”
西平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趙淞和趙氏讓此童謠在西平流傳,那就說明這事利大於弊。
這種事哪兒需要到他們擔憂?
趙奕無言以對。
孩子們簇擁著車隊一路唱著回西平城,等靠近縣城了,見他們不去縣城,而是要轉彎去趙氏鄔堡,膽子大的孩子就大聲問道:“你們是趙家人嗎?”
趙奕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了眼跟著他們不願散去的孩子,點了點頭,“是。”
孩子們哇的一聲,興奮起來,嘰嘰喳喳的問道:“公子也姓趙嗎?”
得到肯定答覆後就問道:“那公子可是跟著女郎做事?”
“公子可需要隨從嗎,我可以給你當隨從。”
“我也可,我不要錢。”
“我也不要,只要以後能見到女郎就行。”
女郎,幾乎已經快成了趙含章在西平的代名詞。
耿榮見他們越說越興奮,都快要扒拉馬車了,便連忙揮手驅趕他們,“去去去,好好回學堂裡唸書去,做什麼隨從,要想見女郎,好好學本事,待女郎回西平,自能見到。”
“我們笨,識字艱難,實在是讀不下去,倒是做隨從還可能。”
這世上,有聰明的人,也有愚笨的人,而這個時代的文字實在是太難認了,一般聰明的人都需要很艱難的學習。
而一般不聰明的人,就很難學得下去,學堂便會建議他們只學一些常規用字,然後著重去學手藝。
比如種地。
沒錯,種地也是一項手藝,於是孩子們的家長便在他們上這堂課時把孩子領回家,揮著鞭子讓他們在自家地裡學習,所有的問題他們都可以回答。
和以前他們稀里湖塗跟著長輩種地,一直到成年,長輩離去才慢慢掌握種地的精髓不一樣,如今西平十歲左右的孩子都能背得出來二十四節氣,並對著農時背出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