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只能問趙含章:“那我該如何是好呢?於我,於晉陽而言,他們的確是功臣啊,難道殺功臣不有違禮樂嗎?”
令狐盛也是功臣,當你懷疑他觸及你的底線時,你不也想也不想就殺了嗎?
趙含章壓下這句話,冷冷地道:“越石若下不了手,此事由我來做。”
劉琨:“可你我同為刺史,你來處置晉陽的事,如何能讓人信服?”
說白了,他還是想救人,不想將裁決之權交給趙含章。
趙含章就衝他微微一笑道:“越石放心,我們身份很快就不同了。”
這個很快是真的很快,當天下午,衛玠和趙寬就在趙家軍的護衛下進城來,他們帶來了劉乂,還有皇帝的聖旨。
聖旨加封趙含章為大都督,統領青、徐、兗、豫、荊、司、冀、並八州諸軍事,增邑三萬戶,出入持黃鉞。
劉琨:……
趙含章領著晉陽上下官員聽完了聖旨,伸手從暫時充當使者的衛玠手上接過聖旨,回過頭來看跪著的眾官員及將軍,抬手笑著道:“起身吧。”
除了她是站著聽完聖旨的,其他人都跪著。
劉琨從地上爬起來,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體悟到他這個刺史和趙含章的不同。
趙含章將聖旨一合遞給範穎,然後就衝劉琨道:“人販子一桉我全權接了。”
如今,趙含章是他名副其實的上司了。
劉琨低頭應了一聲“是”。
趙含章轉身就走。
這道聖旨是她發覺劉琨想挖石勒後特意寫信回去給汲淵,讓他以皇帝的名義發下的。
誰要和他平起平坐,一起做個刺史?
她偏要高他一頭,兩頭,很多頭,就算他從她身邊挖走了人,那也還得為她效命!
趙含章強勢接過這樁桉子,她可沒有劉琨思慮多,人情多,她直接將此事交給趙寬和範穎,讓他們將事情查清楚。
“凡涉及到的人,不論地位高低,一律按律處置,不得徇私。”
趙寬沒想到他前腳到晉陽,後腳就接了這麼個任務,腦袋還是懵的,被範穎領著往外走出老長一段才反應過來,“我不是來準備出使匈奴的嗎?為何要查這樣的桉子?”
範穎道:“攘外必先安內不知道嗎?就因為這個桉子,劉刺史和石將軍差點兵戎相見,此事必須得查清楚,一個處理不好要釀成兵禍的,使君將此桉交給你,那是倚重你。”
“可我腳踏晉陽土地還沒超過兩個時辰呢,我兩眼一抹黑,能查出什麼來?”
範穎:“所以使君讓我輔助你啊。”
她道:“放心吧,此桉我從頭看到尾,這段時間晉陽難民一直是我安置,這裡頭得到的資訊可不少,你想知道什麼,問我便是。”
趙寬就直接問,“那石將軍和劉刺史,使君選誰?”
範穎先鬼鬼祟祟的四處看了看,然後才把趙寬拉到一個空曠之地,最後還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道:“石將軍!”
趙寬就明白了,給了範穎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然後就跟著她去縣衙了。
就在趙寬和範穎提審嫌疑人,想要得到更多資訊時,拓跋鮮卑的人也到了。
拓跋猗盧帶著他兩個兒子來了。
趙含章正在見劉乂,話剛開了一個頭呢,聽見稟報,沉吟片刻後便道:“請劉刺史先去接待貴客吧。”
然後坐著沒動,繼續和劉乂說話。
劉乂問道:“拓跋鮮卑乃貴客,趙將軍不先去見他嗎?”
劉乂道:“我這不打緊,待晚些再和將軍敘舊。”
趙含章搖頭笑道:“拓跋是貴客,但北海王也是貴客,哪有因為後來的貴客慢待先來的貴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