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典見趙含章把他們的馬分給陳老爺父女,沒有說話,待他們乘著朝陽立即啟程時,不由一驚,緊追了兩步,不由去問趙含章,“三娘,我們也要去找二太爺和世子,為何不讓我們同行?”
趙含章道:“他們去籌集糧草,你們再一走,我們就沒人保護了,所以還有勞你們護送我們一程,等他們回來,我自不會攔著你們去找叔祖和伯父。”
趙典:“這……”
趙含章臉色一沉,“怎麼,現在趙家大房的主子已經指揮不動你了嗎?”
趙典立即低頭,“屬下不敢。”
趙含章冷淡的道:“收拾行李,用早食,儘早啟程。”
馬車損毀,只有一輛牛車還完好,牛車要拉著棺材,王氏等人都要騎馬前行。
趙含章帶著她,傅庭涵則帶著鼻青臉腫的趙二郎,速度根本快不了。
難民們見他們一走,立即拖家帶口的跟上。
走到中午便到了岔路口,趙含章停下馬,回頭看了一眼後面或近或遠跟著的難民,打轉馬頭上前。
她衝著眾人抱了抱拳頭道:“諸位,看這地上的車轍印,大軍就在前面不遠處,你們速度快,今晚便能追上大軍尾巴,慢一些,只要不遇上亂軍,明天也能追上了。”
“我要扶棺回鄉,在此轉道去汝南,便不能與諸位同行了。”
難民們一聽,紛紛惋惜,但也只能應下。
趙含章正要走,人群中有幾個中年人大聲喊道:“女郎稍待。”
趙含章回頭看。
就見他們攙著幾個婦人,帶著好幾個孩子擠上來,跪在地上道:“不知女郎家中可缺耕種田地的下僕,小的們願自賣自身,只求女郎能給碗飯吃。”
趙含章一一掃視他們,見他們衣著雖不富貴,卻也是整齊厚實的細麻,衣服合身,不見補丁,想來家境也不差,只是他們這一行十二個人不帶一個行李,一中年男子背上還揹著一個昏迷的女子。
她略一沉思就明白了,他們這是被搶了個精光。
趙含章問,“你們會種地?”
“會,”中年人立即道:“我們都是左鄰右舍,每年春播秋收都是親力親為的。”
“聽你應答不似一般農人,可識字?”
中年人道:“年輕的時候讀過兩本書,勉強認得一些字。”
當下能認字的人可不得了,趙含章立即道:“好,我都收下了,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已經帶著眾人拜下,“小的胡直拜見女郎。”
其他人顯然也是第一次賣身,呼啦啦的跟著拜下,不像是拜主子,倒像是在拜祖宗。
趙含章衝成伯一揮手,成伯立即上去安排。
人群中有人見狀,也湊上去想要自賣自身。
他們去追大軍是為了背靠大樹好乘涼,以後也能跟著大軍再回洛陽。
但他們沒想到逃難這麼艱難,這還沒跟上大軍呢,行李就都被搶了,連家人都死了一半。
跟上大軍,他們也得自力更生,要是能現在找條活路,也不是必須去追隨大軍的。
昨天他們都打聽到了,跟著他們一起衝出來的,為首的這三家是前中書令趙家、賈家和陳家,其中以趙家勢力最大。
經過昨日的事,眾人心中有數,趙含章心善人好,跟著她未必就比跟在大軍後面差。
皇帝老爺那麼尊貴,他們跟在後面,萬一亂軍追上來,說不定還要被當做人盾推出去呢。
所以見有人成功投在趙含章門下,立即有人效仿。
但趙含章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見來投的人多,她乾脆讓眾人停下休息,也讓馬兒歇一歇,然後讓成伯帶著人去統計要收的人。
“有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