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看就明白了,趙含章嘴上叫著記事和主簿,心裡卻還是尊重王惠風身份的,以世交之禮待之,
不然她們兩個也不會坐在趙二郎的上首。
人都到齊了,聽荷讓人上菜。
大晉的飲食還是以分食製為主,尤其是宴席,基本上是一案一席,或一案雙席,各吃各的。
趙含章燉的羊蠍子和她與傅庭涵合作出來的豆角燜羊肉都被分成一碗、一盤,和其他的菜一起送上來。
瓷碗和瓷盤都很精美,和趙含章的窮酸一點兒也不相配,這自然不是趙含章買的,而是趙家留下來的。
感謝她的祖父,為家裡買了這麼多的精美瓷器,感謝叔祖父能夠在戰亂中保下這些瓷器。
反正,今晚有這些成套成套的瓷器盛飯菜,顯得她的宴席也不是那麼寒酸了。
兩隻羊看著多,但因為來的人多,其中還有不少胃口奇大的武將,這肉便顯得少了。
但趙含章的廚子好呀,他們精心準備的選單,即便肉只有羊和雞,也顯得極為體面。
炙烤羊肉,雖然一案只有三片;一大碗羊蠍子和湯;豆角燉羊肉;蒜苗炒羊肉;還有一道只是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的紅燒羊肉……
看到擺滿案席的好菜,連汲淵都忍不住想,使君看著很有錢啊。
但趙含章的財務他是知道的,公中已經虧空,是拿不出錢來了,至於私……
汲淵不由的往上看了一眼坐在她身側的傅庭涵。
趙駒鎮守豫州邊界,近來兗州那邊換了苟純鎮守邊界,雙方時有衝突,雖然趙駒都剋制住了,但以苟純的為人和氣性,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打起來。
但趙駒手下的兵看著多,戰馬卻沒幾匹,最要命的是,戰甲也沒多少。
趙家軍的精銳大部分在趙含章手中,少部分被趙二郎領著,趙駒手底下更多的是當初在汝南種地的流民收編成的小兵。
雖然也練了一段時間,看著氣勢不弱,但也就表面能唬人,真的打起來,他們自然是比不上苟曦的兗州軍的,更不要說他們連戰甲都沒有。
女郎既然有錢了,那這些東西就應該預備起來,以防萬一。
汲淵心中有了成算,垂下眼眸安心喝了一口湯。
知道這道湯是趙含章燉的,他真心誠意的誇獎道:“這道湯極鮮美,竟丁點不見羊肉之臊。”
有會吃的刺史府官員道:“這是上黨的羊肉,聽聞晉陽以北的羊肉鮮嫩,完全沒有中州羊肉的腥臊之味。”
這位官員叫唐子平,是一名倉曹史,主要幫著汲淵管理倉庫物資的,洛陽人,他是今年洛陽招賢考的榜首,還是謝時出馬將人請出來參與考試。
他在洛陽有些名氣,最有名的事蹟是,有一年冬天他娘病了,需要新鮮的鹿血做引。
但當年整個洛陽都沒有賣活鹿的。
鹿這東西本來就貴重,非貴族不得以食,就是有也很難輪得到他,他四處求鹿不得,最後就自己帶著下人進山,冒死抓了一頭活鹿。
當時大雪封山,聽說他出來時整個人都要凍僵了,後來生病,修養了半年才恢復。
於是他孝名遠揚,在洛陽名聲很好。
但就是這樣,當年和第二年舉孝廉,因為家世不顯,他還是沒能入選。
他的算數不錯,管理和排程能力更不差,自他做了倉曹史後,汲先生很少再打擾傅庭涵了。
對於人才,趙含章總是和顏悅色的,她笑著點頭道:“不錯,這羊是從上黨來的。”
她道:“有個商隊,膽子大得很,敢到幷州去進貨。”
趙寬一聽,立即抬頭看了趙含章一眼,原來她也知道這個商隊。
不僅趙含章知道,在場的